《黄芽白》

对家乡尘封的某些记忆大概是由某种食物引发出来的。例如，这两天吃的白菜。

那天去买菜看到摆出来搞特价，上面写着:云南早白芽。我心想，难道是家乡所称的黄芽白？

买过一次，两个小小的要5，6块，吃不起。特价只要平时一半价格。我买了3个大的只要4块钱。昨天炒一半，今天又炒一半。两次刚好铲到碗里时，黄色的芽心在中间。

后来我想想不对，家乡到处菜地里种的是那种是超级大的。一个三四斤。就是平时所见的那种大白菜。不是这么小的。我还记得田间菜地里收割后菜叶菜头腐烂出一股味道，有些菜头旁边高高擎起一根细长的菜花。引来黄色蜂蝶。

我的记忆又可能没有错，家乡确实叫这种菜叫黄芽白。

家人种这种菜。要浇很多很多水。我记得水桶的样子。现在是没有了。很厚很重的那种大胶桶，灰绿色。日晒多了后来泛白色。桶的两耳串着一根竹筒。竹筒一头有个小孔，桶里的水从那流出。一条绳子忘记是绑在桶耳还是竹筒上，绳子要跨在肩上。两个桶装满水大概有几十斤。浇菜完全是体力活。来回挑水，大中午，顶着大太阳也要挑。从水源到菜地来回走。水源在山脚下边是一个个水潭。菜地就在四周。家旁边的水源就是门前那口老水井。家门口旁边的田园种的菜不多。因为水井平时供应几家人做饭洗衣。干旱年头还会见底。

浇菜时，手要把竹筒那头压低。水呈扇型喷雾状淋在菜上。

《黄芽白》
《黄芽白》

收割的时候，要很早起来。大概4，5点。赶早市挑到城里市场批发给中间商。3毛，1毛多。那些字眼我还记得人们谈论。卖了好价格人们露着淳朴的笑。可是我记得很多时候是贱卖。不然就烂在地里了。庄稼人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只有这点收入。能吃饱养儿育女就知足了。现在年轻一代再也吃不了那个苦了。我还记得我想帮家人挑水，可是我个子小。单是挑起那副空空的水桶就摇摇晃晃。水桶平时放在一边墙角。现在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