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翻简书,读到一篇介绍日本真人秀《可以跟着去你家吗?》的文章。这档节目随机抽取普通人,替他们支付打车费,以换取到他们家里拜访的机会。
其中被拜访的一位独居老人,因生活穷困,无法处理垃圾(因日本有严格的垃圾处理制度),家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节目组在回访时,在新年来临的时候,为老人做了一连两天的大扫除,清理出一吨的垃圾。提到这样做的理由,节目组说:有缘相遇。
老人湿了眼眶,感叹道:“人间啊,在人之间才叫人间。”
读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位叫“伦伯”的老人。
几年前,单位党支部接到任务,要到某街道做扶贫工作。我们党员被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扶贫对象。我所在的小组,被指定慰问孤寡老人伦伯。
当时伦伯已经88岁了,终身未婚。他有个妹妹,有时会来帮他搞搞卫生,此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之前一直是临时工,没有固定工作,所以生活比较窘迫。后来我们去他家,看到的是一个破旧的平房,门口堆满纸箱等杂物。他说现在靠收集这些废品为生。虽年近九十,但伦伯依然精神矍铄。和我们交谈时,很爱笑,一笑就露出稀稀落落的牙齿。
每逢节日将至,我们组四个人就去看望他,带上一些慰问品。中秋时带月饼柚子,端午节带些粽子苹果,春节前送点米和油之类的必需品。前年中秋节前夕,我们去看望他,发现他更显老态,脸色也有些憔悴。问起近况,他说之前住院一星期,昨天才出院。离开前我们和他拍了合照,我跟他要了地址,等照片洗出来就给他寄过去。
几天后,照片洗出来了。我买了信封,把照片装进去。说起来,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寄信了。上一回还是在大学的时候给家里写信。想了想,这样一个年迈的孤寡老人,平时生活一定有诸多不便吧。于是顺带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如果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最后留了我的号码。
没想到,信寄出后过了几天,我接到了伦伯的电话。他说很感谢我寄给他的照片和信,他能照顾好自己,不用帮忙了,谢谢我的好意。我既惊讶又感动,没有想到他会特意打电话来感谢我。于是我跟他寒暄了一番,还是叮嘱他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间到了去年端午节。我和组员们准备去探望伦伯,于是给他打电话。但打了好几次都不通。最后一次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是个苍老的女声。她告诉我,伦伯已在一周前去世了。
放下电话,我愣神了好一会。那个精神矍铄,爱笑的伦伯,走了?想想他这一生,孤独终老,不免可怜,但从另一面看,何尝不是无牵无挂,走得潇洒?多少有些遗憾,我可以在平时多些打电话慰问他的,终究还是做得不够。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回想起伦伯,更多的是一种庆幸和安慰,因为我知道我那封信,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曾给他温暖和慰藉。他打给我的电话,让我知道那微弱的付出得到了回应。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因缘际会,彼此以关怀和感激,给了对方一丝善意的亮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