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urry统计数据分析平台是应用程序开发人员用来追踪超过数十亿智能设备用户数据的通用工具。
根据该平台的数据,仅2014-2015年,全球移动设备上瘾者(指的是每天打开应用程序60次以上的人)就增长了59%(人数超过2.8亿人),每天使用应用程序1-16次的人是“常规用户”,增加了25%,而每天使用应用程序16-60次的“超级用户”增长了34%。
考虑到我国移动互联网推进和普及要快于全球平均水平,而最近几年来我国市场上下载和使用量排位靠前的App,大多强化了社交属性以增强用户黏性,可被列入移动设备“超级用户”和“上瘾者”序列的人员恐怕就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尽管互联网业企业要比其他行业的公司更热衷强调社会责任,但正如美国杰出的媒体人、纽约公共广播电台主持人曼诺诗·左莫若迪在其所著的《放空:无聊为什么能解锁创意与效率》一书中所指出的那样,数字经济搭建中,其商业模式就是让用户尽可能多的付出其实比金钱更为珍贵的时间和精力,这些公司使用数据来统计使用应用程序的打开次数或用具平均使用时间——这类数据也成为了外界尤其是资本评估这类公司商业价值和成长潜力的最重要参照指数。
换言之,让用户沉溺于手机APP,哪怕让用户付出了相当多的个人代价,但这对于数字经济的增长是有利的——这种事在20世纪后期就曾发生过一次。
当时的美国食品工业通过广告攻势以及虚假的营养学结论,让人们越来越沉迷于更多盐、更多糖、更多脂肪组成的垃圾食品,为此给食品工业企业创造了惊人的利润。
当然,《放空:无聊为什么能解锁创意与效率》这本书的主题并不是为了批判数字经济,而是指出,包括数字经济、数字体验在内,科技的发展、科技应用的普及,使得我们不再独处、不再拥有没有科技设备和他人打扰的走神时分、也不再沉寂思考,而是让数字设备(主要是手机)时刻不停的环绕在我们的身边,占据我们哪怕是上洗手间、等车、等候电梯在内的几乎所有琐碎时间。
曼诺诗·左莫若迪采访了美国和欧洲多国的认知神经科学等学科的杰出专家,获知上述改变使得我们看上去不再“无聊”,时间被无时无刻的消遣、工作所填满,却因此失去了提炼智慧的可能。
《放空:无聊为什么能解锁创意与效率》这本书论证指出,所谓的无聊,或者说空闲、闲暇,也就是放松下来,几乎什么都不做(自然也包括不沉迷于数字设备)。
而这正是历史上许多哲人推崇的绝佳状态:叔本华将之形容为“没有特定目标的平淡渴望”;索伦·克尔凯郭尔认为,这是“存在的一种中心状态……凡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人,都表明他没有把自己提高到人类的水平。”
海德格尔等哲学家的杰作,就源自于存在主义和精神领域的“一种强烈的、无法减轻的空虚感、孤立感和疏离感。”
实际上,如果我们阅读史蒂夫·乔布斯等杰出企业家的传记,就不难发现,在他们开启成功创业、创新重要进程的某个阶段,都曾较长时间的陷入这本书所说的“无聊”、“空闲”、“放空”的状态。
书中指出,当我们有意识地做事时,就会启用大脑中“执行注意力网络”部分,会使得我们的注意力被控制和抑制。
而当我们走神时,就激活了大脑中“默认模式网络”,我们的思想没有停止,思绪会不受控制地在记忆、想象等环节切换,这有助于激活创意。
换句话说,当我们的大脑汲取了必要的知识,经常性的进行思维训练,在这样一个前提下,运用好闲暇时间,给自己的大脑“放假”,让它自由自在地调用潜意识系统来重新组织、体验和理解事物。
《论语》中所说的“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其实,也只可能发生在大脑“放假”、“放空”的状态下。
正如我们已经意识到的那样,要给大脑“放假”,要让自己进入有意义的“无聊”、“走神”状态,我们而今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信息过载、数字过载。
书中援引专家的话指出,“社会不支持我们撤退”,不支持我们自律,而是倾向于激励、引导我们全天候在线。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比如我们的社交能力、同理心被削弱了,很多人相比过去更难以建立起人际关系,对于他人观点的接纳度甚至基本的宽容度都已经被降低到了冰点。
书中建议指出,我们为此应当培养更为良好的手机使用习惯,为自己重新获得“无聊”、“走神”创造条件:将手机App设置为不主动推送或推送不提醒、社交App只设置少数几个紧急联系人为强提醒;不要将手机放在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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