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们8:30才从营地出发,约好在监理办公区阿雅娜外的公路边等他们,监理早饭很晚,一般8:00,或者8点多才吃饭,随行8个人,除了灌浆队胡队长、范工、我以外还有试验室的毕工,项目经理赵经理,白经理等,可谓是超级豪华阵容,国外项目因为中方人员少,一般一个点一个中国人,像这样几乎所有管理层集体出动考察的次数并不多,这次我们也是拼了。
木郎坝在我们项目的东边,从我们施工的克比尔大坝向北7公里左右到达大坝卡市,在刚刚进入大坝卡市的大转盘右转向东行驶,向东的公路微微带点上坡,漂亮的红色和黄色的小花成片的开满了整个路两旁的田野,稀疏的老橡树不规律的出现在路的两边,开车在公路上时,我常常回想起梵高的油画,仿佛开进了油画中。
10分钟左右,我们的两辆车就停靠在阿雅娜区的老橡树下的路边,胡队长和大家都下车聚集在路边抽起了烟。
“突尼斯的房子很有特点,都是以蓝和白搭配,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赵经理说道
“是,房屋是白色的,窗户和围栏都是蓝色的,很好看”不知谁附和一句
“有机会带大家去Bluetown,那就是这种特点”赵经理继续说道。
我抬头看时,半山的景色真是好看,没有散尽的云雾半笼着山体,正好露出了半山的成片的别墅,白色的院墙和楼体,涂抹着微微晕开的蓝色小点,点缀着窗,门,周围院墙的上部,有的院墙上明显有成片的映日红,这时的阿雅娜,不是油画,胜似油画。
等到木拉先生的车出来后,我们很快又行驶在满是野花包夹的寂静公路上,长时间的工地生活,看着不断散开的野花,让我一直陶醉在开车的驾驶欣赏的快乐中,总觉得这景色太美了,
约15分钟后,右转,我们鱼贯进入了一条环山的石子路,路很窄,刚刚能容下两辆车并排行进,右侧的山上长满了很古老的松树和柏树,松针已经厚厚的覆盖了整个山坡,不时传出野鸡和其他鸟的鸣叫声。
木郎坝管理很严格,我们在离施工区很远的一片河道边的空旷停车区停了下来,跟随木拉先生向意大利公司营地走去。
来之前,有心里准备,来之后,我,或者说我们还是破防了,
意大利公司的营地太干净了,整齐的集装箱做成的宿舍围成一个正方形,宿舍前边有7米左右的块状草坪,草坪上的草长得约有10cm高,草坪与草坪之间竖向的夹带开满了很鲜艳的花,宿舍外也布设了很多花盆,花盆里的花也都很娇艳的盛开着,碎石子铺满了整个营地的人行路,显得简洁而又优美漂亮。
(克比尔水坝项目建设的时候,也就是2004年的时候,我们的住宿是在右坝肩建了约有35间石棉瓦搭建的瓦房,房体是空心砖砌成的,没有空调,夏天热极了,7月份房间就几乎被晒透了,要想睡着,必须是晚上十点以后,为了能在屋子呆住,我们每半小时必须擦拭一遍身体,有时甚至到后半夜还要起来擦拭。艰苦岁月虽然艰苦,但现在想起了会觉得很甜美,很欣慰。)
(20年后,中国人的营地院子也是这样了,意大利公司已经退出突尼斯市场了,最近这几年的大坝项目少,大项目仍是中国人在干,我现在这会就在梅莱格水坝项目营地。)
在简短参观了他们的营地后,我们徒步来到了意大利公司的灌浆现场。
与其说营地的干净震撼到我们,那么施工现场更是震惊到我们了,整个施工区竟然看不到一点水泥浆的残骸,用是蓝色塑料布撑起来的巨大水池,盛满了不足1m高的蓝盈盈的施工用水,白色高大的膨润土罐和水泥罐高高的竖立在不远处,白色的电脑监控室一尘不染,没有很大声响的灌浆泵在输送着浆液,整齐并排排列的镀锌管发出轻微的送浆声。
看着意大利的灌浆现场,我这时才明白当时布拉维永为什么说我们的设备是“破铜烂铁”
走到钻机旁,白色的不足4m长的履带钻机有几个突尼斯工人在操作着,当年国内并没有相类似的钻机,我们感觉新奇而震撼,原来,我们真的很落后。
我和范工详细看了他们制浆系统后,准备就几个问题再请教意大利工程师,
木拉先生倒是很热心,带领我和范工找到了意大利公司的施工技术负责人,一个头发浓密,胡须繁茂的蓝眼睛,棕色头发的中年意大利人。
“我们想问一下你们的配合比,就是浆液的配合比,”我首先向中年人寒暄后提问。
赵翻翻译后,意大利工程师并没有回答,很尴尬的笑着,最后笑容竟然凝固了,作何好几个手势在胸前
“你们看看,我还有事,要去办......”说完竟然径直走了
木拉也有些尴尬的看着远去的意大利工程师,又回头对我们说:“你们自己看看吧,我一会给你们要点资料”
我和范工面面相觑,知道只能自己观察了,意大利人是不会给我们说任何信息的,为了避免尴尬,我和范工、赵翻又向钻孔的方向走去。
暮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我们才离开工地,我们知道,下次估计都进不来了,意大利人是不可能让我们再次参观他们的。
车前方的路旁的路灯绵延着通向了不远的达巴卡市,灯火阑珊的城市闪耀着一盏盏耀眼的光晕,黑色的橡树的影子不断向后倒去,我心情依然很难受,尽管花了一整天参观意大利公司的现场,我和范工依旧没有底,怎样才能制出合格的稳定浆液,配比是啥,我们依旧不知道。
“你看明白了吗?”我淡淡的问范工
“我还有些不太明白,你说他们......”范工喃喃的说道
“你们这是笨,行家看门道,你们看了整整一天,怎么还不明白,”一旁听我们说话的赵翻开始数落我们
赵翻数落完后也沉寂了下来,直到我们回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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