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角 《第十季》
周4傍晚到工地和范工交接班的时候,胡队长说,只是说项目部以及国内领导都联系商讨过了,希望我们(我和范工)尽量从技术上了解和突破,需要什么支持,国内以及项目部会全力支持。
可能今天和项目部的领导或者什么人吵过架,胡队长的脸色有些红,脖颈处更是比往常红了一些,黑红的脸色让人看了有些害怕,胳膊上的青色血管也比平时爆胀了许多,伸手给我递烟时我感到了些许暴躁。
“什么人呀?这就完了?简单几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范工显然对开会以及国内的回复极其不满意。
我则没有出声,沉默了半天对范工说“要不这会咱们提前回,再把标书和CCTP研究一番”
范工对我的提议并不感冒,径直向回营地的面包车。
隔了一天,范工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我们一起上白班,再次深入的研究标书和CCTP。
再次详细解读标书时,我们请赵翻和我们一起工作,对标书里的每个法文词语进行一一详细解读。
“是GIN灌浆,这里明确要采用GIN值灌浆,另外需要在工地进行稳定浆液的配比实验,在工地现场进行稳定将夜的适应性试验。”随着赵翻的一一解释,范工不由的脱口而出。
范工,和我一个大学毕业(xx理工大学水利系),比我年长一岁,做事认真踏实,为人耿直,我自认为我的专业水平比范工差,而且差很多。
“这几个参数怎么确定?马氏粘度、两小时析水率,再还有......”我向范工讨教到
“再看8.3.3.4节,这里说包络线控制,国内GIN提到这点了,回头让国内提供一些资料,明天......”范工向我布置着说道。
范工和我,以及赵翻那晚一直工作到了凌晨3点。
漆黑的夜色里,微弱的橘红的的院墙上的灯光照着四下鼾声的项目部营地,办公室里炽白的灯光显得特别明亮。
“我还是搞不明白他们是怎样制浆,稳定浆液的指标控制是怎样做到的,还有......”范工在高声的向我提问。
“要不明天去问一问布拉维永,听说布拉维永水平最高,干过好几个大坝项目”,。我说道
“他能给咱们说吗?他本来就看不起咱们,他......”范工显然对我的幼稚想法表示怀疑。
“试试,也许行......”我做了一个鬼脸说道
第二天下午3:30左右,我和范工开车到阿雅娜的监理住处去找布拉维永。
说道专业知识,我逊色于范工,但说道开车,我却比范工开悟快,来突尼斯刚刚3个月,我已经能开车上路了,但范工却始终不敢开车上路,总觉得开车时对面开过来的车离自己的车太近,不敢在公路上开,为此我经常笑话范工,这真是:“人有一长,必有一短”
2003年,项目上中方人员比较少,每个人都很忙,更没有专职的司机,每个中方人员都必须会开车,像我和范工,如果要到阿雅娜去开会,只能自己开车,如果不会开车,只能等着其他人停下手头工作来帮忙,如果一次两次可以,长久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法国人能给咱们说吗?”车都开出去很久了,范工又再次向我问道。
“你想想国内的回复,在想想这几天咱们经历的,还有这几天给国内发邮件,打电话的答复,等国内是死路,咱们现在是孤兵作战,只能就地取材,独立作战” 我一连串机关炮似的回复让轻松的气氛重新凝重起来。
“是呀,这几天,除了看标书,看CCTP,还和国内这总那总的联系,回复只是“不清楚”;“再等等”之类的话,显然短时间要寻求国内帮助实现技术突破是不行的”。范工喃喃的说道。
白色的面包车在缓缓行进到阿雅娜的盘山公路上时,已经是4:10分左右,我们无心欣赏阿雅娜美丽的别墅和云雾覆盖的山顶,匆匆下车进了监理的别墅。
别墅里静悄悄,回廊里等了很久后才有一个很胖的侍者出来。
“布拉维永在哪里办公”我询问着侍者
侍者皮肤有些黑,显然是黑色和棕色的结合色,他眼睛很大,眼睛的眼白很多,皱了皱额头,头一甩。用眼睛示意我们跟他走
穿过向右的回廊,再左拐进图了一个很深的过道,过道两侧是两间大门。
侍者只是在左侧的大门口停顿了一下,又匆匆返回走了。
我和范工来到侍者停顿的门口处,敲了几下红棕色的大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布拉维永低沉的声音
我和范工推门进去,刚刚进了门,走了一步。
布拉维永抬眼看见是我们,显然是有些吃惊
“你们在外边等一等,”布拉维永并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低头说道,他估计是把我们的压水结果正在向电脑中输入。
局促的我和范工又一起出了他的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静静的等着。
“他在向电脑中输入我们的压水数据”范工像我说
“嗯嗯,估计是”我低声回答
期间有开周例会时打过照面的几个法国监理从对面房间里走出,不时的和我们打着招呼。
时间在我们的等待中已悄悄过去了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接近6点钟时,对面房间里的人员已经陆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显然他们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我和范工不好意思的和每一个离开的人打着招呼
“这货就想羞辱咱们,这点了还不出来,也让咱们进去!”范工显然已经不能忍受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等待
“已经6:30了,”我看了看手表说道
“这货,羞辱我们。”我从心底里发出了难以遏制的愤怒
“咱们走,要不回头再联系吧”我对范工说道
“走,”范工回应着的同时,已经走出了走廊,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一路上没有对话,我和范工显然对今天下午的羞辱感到愤怒,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不期而至,雨水时不时的也从从玻璃窗的缝隙中不停地飘了进来,打湿了我肩膀上的工作服和脖颈,我全然不顾,驾驶着白色的面包车在风雨的暮色中急速驶向大坝卡,驶向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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