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

虫洞

我时常幻想是一只孤独的鸟，在苍白无力的山丘暗自沉吟。我时常幻想有一天死亡后，落入一个自愈的空间。

                                                      ——肖恩

1

玛格丽特小镇坐落在森林深处，小镇远处的山岗后面是巍峨的大山，绵延不绝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黑夜中的大山阴暗、丛林中窸窣交杂仿佛有生命的存在。一群白色的骷髅精灵迎着落日的余光从树木的缝隙里，从花瓣里、从泥土里爬了出来。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漂浮在空中，还一直闪着微弱的光，有点像萤火虫的绿光，又有点像暗淡的月光。它们聚在一起，时而变化。有时像巨龙怪物，有时像人身鹿头的神灵。玛格丽特小镇的村民对这些小小虫充满了敬畏，他们坚信人死后就会变成小小虫，他们白天躲在山林中，夜晚出来守护小镇。

黑夜中的玛格丽特小镇在山谷之中显得格外渺小，空中漂浮的白点慢慢放大，黑暗中唯一的亮光开始变暗……直至最后一点光消失……

2

“小小虫……小小虫

“你是乔文吗……你是她吗？”肖恩对着窗前的小小虫问道。

夜幕总是短暂的，无数次的夜晚肖恩幻想成为它们其中的一个。白天躲在泥土里、花瓣中，一群生命聚集在一起，也不必太在意拥挤。重要的是可以感受乔文的气息。

肖恩在窗前凝视每一个小小虫，似乎每一个都是乔文。

3

肖恩，如果有一天我死去后，变成小小虫中的一个。你还会认出我吗？

“就算是变成小小虫，也一定是最漂亮的一个。我肯定可以认出来。”

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乔文。几百个日日夜夜，我始终没有找到你。

黑夜总是短暂的，黎明的曙光再一次叫醒了每一个熟睡的灵魂。从山涧深处一直射向玛格丽特小镇，小小虫们也伴随着曙光消失在空中。

我又一次陷入了死亡的悲哀，在玛格丽特小镇深处，没有人感受到这里有一颗灵魂在白昼中死去，在黑暗中重生。我似乎是为了小小虫而生，在一次又一次的黑暗中料理每一次后事。

光芒开始笼罩在玛格丽特小镇，无形的魔力像一层巨大的保护膜围在房前。房子突然倒塌，眼中的色彩慢慢变成黑白色，我是要迎接死亡了吗，我是要变成小小虫了吗？我的眼开始发涩、变干，我看到了一幕幕画面。从森林深处，乔文化身小小虫，慢慢向我走来。

4

当我再次醒来，我看到了黑白颠倒的大山，看到了黑夜中安静的玛格丽特小镇，黑暗是从没有过的祥和。我身旁湿润的土地睡满了小小虫，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熟睡的姿态。

落日的余晖开始散去，周围的小小虫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醒来。丛林深处的小小虫若隐若现，包裹着黑夜的空洞。我也试着张开双臂，我变成了神灵的一员，我变成了巨龙怪物。

乔文，我到了你的阵营。

此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