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已有之事,后必有之;已行之事,后必行之。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但回头想想,自己工作中曾经遇到的那些奇葩之人,大家是否也都在经历?是否也如我一样,不吐不快?
20岁时
记得上大学读研究生时候,每次报销,不出意料,总能碰到一种财务人员:眼睛瞅天瞅地就是不瞅人,前面跟同事聊天满面春光,看到报销的学生来了,立刻晴转暴雨,没有任何转折,没有任何过渡,仿佛一时记起了你是她上辈子的杀父仇人、这辈子的夺夫情敌,仇恨不共戴天。
自然,报销的时候,冷冰冰,话能少说一个,绝对不会多说半个:
——签字
没有前提,没有告知,在哪里签?在哪一张纸上签?一概不说,我下意识地问,
——签哪里?
不说,就是不说,直接用眼神杀死你!
你急了,赶紧开动脑筋啊,赶紧自行答题啊,否则你将死于凌厉的目光之箭。终于,毕竟受了十二年教育,在一堆文件中,我还是找对了签名的地方,长出一口气,后背仿佛都出了一身汗。
回到宿舍,跟室友抱怨,大家同仇敌忾,各路八卦出马:那个谁谁是某位领导的老婆,那个谁谁是谁谁的亲戚,年轻的我们不懂归因,只看到了表面的年龄与性别,甚至喊出了:
三十岁以上的老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
全然不想,其实我们也二十有余了,不久的将来,也要变成三十岁的老女人。
30岁
是的,日光荏苒,我来到了30岁。我自认没有变成可怕的生物,因为要为生计奔波,写材料做报表搞杂务,每一项都让我焦头烂额。且又遇到了另一种可怕的生物——同事老阿姨,其战斗力更是爆表!
举个例子。那一年单位组织分批出去成都旅游。在去之前,大家已按个人喜好分好了房间。四个女生,两个年轻点的一个房间,两个快退休的一个房间。
在去的路上,其中一位,60年的即将退休D问我睡觉怕打呼噜不?我以为是闲聊,欠考虑地说了三个字:还行吧。由此拉开了我此次旅游的悲剧序幕。
到达第一天大家吃吃喝喝还算正常,第二天上午在旅行车上,D说自己打呼噜太厉害了,影响了Y休息,要求跟我住一个房间!
我顿时惊呆了,在我三十年的人生逻辑里,没见过这样的排列组合。打呼噜竟然有理了,想影响谁就影响谁,这不就是霸凌老实人吗!
我说打呼噜也会影响我睡眠啊。D立马在车里嚷嚷开了:你说你不怕打呼噜的,你之前在来之前说过的。
噢,敢情当时给我挖了个坑让我跳啊!水太深,土太多,会淹死人,能闷死人!
我表示不同意。
自此,那接下来四天四夜我都没有好日子过,只要是集体活动,吃饭、观景,明里暗里,总是看我不顺眼,揪着我开骂,变着法子让我在同事们面前难堪。
由于当时还有别的部门人员,以及各路领导,我作为一个进单位时间不长的新同志,就包子做下去咬牙忍着,虽然内心已是千疮百孔。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古代人为啥扎小人,实在是忍得结节生、心病发。
回程的飞机上,我感觉自己获得了大赦,我在朋友圈里写下了一句话:再见了,那些人那些事。
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因为D还有一个月退休,早就不来上班了。没想到,一个月后D回单位收拾退休物品,质问我,
——你朋友圈里的再见了那些人那些事,是在责怪我吗?我退休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我当时一惊,我没有她微信,单位里也只有零星几个年轻小朋友的微信啊,但是我很快明白了,我说:
——我们去了一趟成都,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导游,讲解得特别好,我给人家道个别说一句,不行吗?
她无话可说了,这件事情在物理意义上结束了。
但是这件事的心理层面的意义远没有结束。我现在也快四十岁了,即将(或者说已经)成了新人口中的老阿姨,我一直告诫自己:
——对工作,对他人,就算无法用赤诚之心对待,也请用善良之意对待。不求用心的上限,但求善良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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