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燃起一支烟

1

他有心事，有压力，有苦涩，于是他燃起一支烟，空气中飞舞着他的忧伤。

空无一人的酒吧间，酒保背对着，懒散地擦拭酒瓶。他一人独自于此空间，坐下。

寂静无人烟，沉默无人言。

他想琢磨清楚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充盈在他的头脑中，每天飞速盘旋。如同热锅里搅和进来一大块黄油，吱吱作响，黏黏糊糊，很快变成热腾腾的油，慢斯条理地晃动。

烟头烧手了，再点一支。

兴许是时候了，没必要再这样下去，回去还是老样子，明天和今天一样，有什么意思？

想这话，他笑笑。

没意思。

这种生活，没意思透了。又有什么办法。

想重新来过一回？来不及了。

算了，凑合过吧。

别想那些不美好，美好的事情多了，一抓一大把，干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酒冷了。再添一杯。

顺着咽喉滑下，冷的酒灼热热的心肺。没有退路了。

逆着想，这样不好，怎样才能变化？好在自己没毛病。能撒手不管吗？不敢吧。

手机亮了，scall他。

“哦，在酒吧”

电话那头传来不屑的声音。

“待一会儿就回去，你先睡吧。”

电话自行断掉。s没什么耐性听完。

分居多年，这些默契早已养成。他神情默然，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有什么惊讶。

倒是要好好思考一下现在了。

想要去做点什么，对抗生活的残忍。

想。想去看看大海。

买机票。飞去。

2

沉沉的灰天没什么阳光，飞机降落在青岛机场的跑道上。

他拿着简单的行李，在人群中移动。

灰沉沉的天空中海浪翻滚在礁石上，哗哗地撞击着千百年形成的奇形怪状的石头。

海边有老人放风筝，风筝飞到天边，看不到线，老人端坐如雕像。

他坐在海边，呼吸，脚下是黄色的沙子，冰凉。

看不到边的海，海浪如呼吸般均匀，让人想要就这样睡着。

他在海边坐了很久。

一会儿还有同学的聚会，大家知道他来了，纷纷邀请。

他把手机放在旅馆，一个人率性出走，信步走到海边。

坐下，在冰凉的沙子上。

海，宽阔，宏大。海，有无数美丽的梦。

他长久地坐在海边，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没抽烟。

只是沉默。

风撕扯着发丝，呜呜作响。

心也在呜呜作响，仿佛吹响的集结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

好吗？你好吗？你还好吗？

生活本来沉重，你却不会给自己插上翅膀。妄想着逃离，无奈越陷越深。

可是你却安然于此，做一个尘世当中的普通人。

如果生命终究走向悲哀，那带着希望与恐惧的自由也就没有止境。

去出走吧，不要回来。

他笑笑。点上根烟。

风太大，吹熄了烟头。

前方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外景，姑娘身上的婚纱肮脏地半泡在水里。

他笑笑，起身，沙滩上留下一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