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为你自己设定目标,去选择那些高贵而遥远的目标,然后死于对它们的追求中!我不知道有哪种人生的目的,能比至死追寻伟大而遥不可及的事物更好了。
——弗里德里希·尼采
尼采在他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里,都在追求最高境界,始终致力于征服物理上和哲学上新的疆土。“瞧,”他向我们示意,——“我来告诉你们何为超人。”,“超人”是一种高于人之上的理想,是一个个体可以朝向其努力的高度,至今,这一理念仍在启发着无数读者。
在许多年里,我都认为“超人”传达的是这样一个明确的信息:成为更好的人,到达更高的位置。自由的精灵、自我的征服者、拒绝墨守成规者——尼采的存在主义英雄既令人向往也令人畏惧。“超人”促使我们去想象另一个可能的自己,这个自己超越了现代生活中两种悄然统治着我们的力量:社会成俗和自我设限。超越了稳定而不可阻挡的庸常生活,超越了与日常追求如影随形的焦虑和压抑,超越了那些使我们不得自由的恐惧和自我怀疑。有人会轻蔑地将尼采哲学贬斥为“中二病”——某种自大妄想的产物,或许适合于幼稚而以自我为中心的青春期,但成年之后还是摆脱它为好。而且也的确如此,许多读者都是在他们即将成年的时候受到了这位“好欧洲人”的鼓舞。然而,尼采的某些教导,却是年轻人无法领会的。实际上,他的作品尤为适合那些开始进入中年的人阅读。做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意味着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经常要接受现实生活与自己曾经有过的——或许现在还有的——期待和潜能相去甚远的事实。我们成了自己一直在避免成为的那种人。人到中年,“超人”变成了一种残存的许诺,一种希冀,让我们感到似乎仍然存在改变的可能。
尼采的“超人”——或者应该说是他的整个哲学思想——并不只是抽象的理念,它无法在舒适的家中或是扶手椅上实践。它要求我们的身体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出发。根据尼采的说法,这个转变发生在「对正在迫近的冒险犯难之举、再度敞开的襟怀之海、重新被允许渴望企及并可以对其坚信不疑的目标有所感悟和预知」之时。
当我第一次登上科尔瓦奇峰时,我以为远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向高处攀登,去云层之上领略开阔明朗的空气。但多年以后,我的头发开始变得灰白时,我才领会到这可能不是远足的唯一意义,也可能不是生活的唯一意义。诚然,人攀登得越高,视野就越开阔,但也不要忘记,无论站得多高,总有地平线以外的地方,那是你视线所不能及的。
究竟要攀登到多高才够高?我应该去注视什么,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去追寻什么呢?脚上的水泡,自我超越的痛苦,这一切的意义何在?我是如何到达这座山的山顶的?我应该满足于征服了这座山峰吗?
在尼采30岁出头的时候,他建议道:“让年轻的灵魂带着这样的问题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迄今为止你真正爱过什么,是什么使你的灵魂飞扬?”归根结底,这才是最该问的问题。“超人”的目标——年岁的增长也与之同理,并不是要达到某个确定的目的地,或是找到某个永久地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当你远足时,你就是在融入山中。有时你脚下会打滑,向前踉跄几步;有时你失去平衡,狼狈后退。这是一个关于努力找到正确姿势的故事,一个努力使当前的自我进入某种尚未达到但可以达到,只是在目前还是视线之外境界中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就连打滑和踉跄也可以是富有教益的。事情发生的地方不是峰顶,而是在向峰顶攀登的路上。你有机会——用尼采的话来说——去“成为你自己”。
——摘录自“心理空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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