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如灯,夜色如水,一条山间小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
刘云帆到底还是落在远处,在石方眼里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而在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条河,水声哗哗地,朦胧月光中,河水闪着微光。
石方只好停下脚步,一边等着刘云帆赶上来,一边四顾睃巡,寻找着过河渡口。
他有些着急,紧了紧身后的包裹,里面唢呐“大杆子”的似乎还在睡梦中,还有玲珑而又硬硬的感觉传来,让他暗地里紧张与兴奋。
他们是二人是唢呐与二胡的合奏,人称“唢胡王”,在十里八乡颇有些小名声。正在刘云帆为母亲看病发愁的时候,他们接到了一宗大卖买。
两天的路程,他们前天就出发了,今天半夜从会所里出来,这么早动身,因为客家赵村的张员外,要在天亮前卯时一刻,举行嫁女仪式。
所以,他们决心一定拿出看家本领,做好活儿,好好亮一下他们的技艺,也算是一次广告,说不定从此他们名声大躁,生意兴旺起来。
他擦把脸上的汗水,再次回望身后,着急地看着那团影子,一步步走向自己。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石方一听,不由有些气恼,知道刘云帆又出情况了,跺跺脚,只好回身去找他。
他们二人性格两样,一个急,一个慢,急得像唢呐那滴溜儿的调门,慢得像二胡的慢板,也不知二人这么多年,是怎么合作的。
“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刘云帆不小心跌在沟里,慢慢地爬在地上摸索着,背后的袋子尖尖地,一上一下的动着。
“我们这宗买卖,非毁你手里不可!”石方边嘟囔着,边弯腰找,他终于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眼镜。
他把眼镜塞在刘云帆手里,急切地拉着他爬出沟里。
“你慢点…..我得戴上它….”被石方拖拉着的刘云帆,跌跌撞撞地,长衫上沾满了露水和泥巴,有些狼狈。
“就你这个样子,到了哪里,黄花菜也得凉了。”石方大踏步向前走,又把刘云帆落在了身后。
他得抓紧找渡口。
沿着河岸,他终于看到下游不远,河边亮着如豆的一盏灯光。
他急忙跑过去,发现一个老人正往船上搬什么东西,身后跟着一个姑娘。
他一说情况,老人摸着长长的胡须笑了,说:“真是巧得很,我们是张员外的亲戚,也要赶过去庆贺呢,而且,”老人指着姑娘,“小女云儿还是小姐的伴娘呢。快上船吧。时间不早了。”
“等等,还有一位。”石方向身后张望。
“你们是唢胡王?看样子,你是唢,那位是胡了?”老人明白了。
“呀,原来是唢胡王,我去找他。”小姑娘说着,小跑着向小路,清脆的脚步声,在夜空里响着。
一会儿,二人走来了,还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
“这位小师傅的腿摔伤了呢,我去拿点药来。”小姑娘转身向岸上的小房子跑去。
刘云帆哎哟一声,慢慢坐了在岸边的石头上,月光下俊俏而苍白的脸上,渗满了汗珠。
小姑娘转身回来,蹲下来替刘云帆挽起裤腿,往他的伤口处搽着药水。
乌黑的秀发在刘云帆眼前晃动,像风中摇曳的小树,一股特有的清香,钻进刘云帆的鼻腔,不由让他心猿意马。
“亏了不是碰坏了二胡,如果耽误了生意,看你咋办?”石方眼见二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心里有些冒火。他倒不是妒忌,只是觉得出来混饭吃的人,未免太骄气,而且还见色起意的,忘了家中病重的老娘了。
“来,我替你背着二胡。”云儿扶他站起来,想去拿他背着的包裹。
“不,不”谁知一听姑娘要去碰他的二胡,刘云帆像是怕人抢他的宝贝似地,急忙拦阻,一瘸一拐地上了船。
“嗯,真是个怪人。”小云最后一个跳上船,那样子,像是船上落了一只小燕子。
“哗哗….”小木船慢慢向对岸划去,月光落在水上,落在船上,像披了一层轻纱。
刘云帆坐进仓里,摘下眼镜揩着,然后戴上,把包里的二胡拿出来,借着月光端详着。
刚才听了石方的话,他还真怕一不小心,把看家吃饭的家伙事弄坏了,那母亲的病,就没指望了。
云儿进来,轻轻坐在他旁边。“小师傅,我最爱听二胡了,你能拉一曲吗?”
刘云帆望着月光下云儿闪动的大眼晴,不由有些陶醉,痴痴地看着她,点点头。
一只曲子响了起来,只是饱含忧伤与凄婉,在河上漫延开来。云儿呆呆地听着,不由依偎着云帆的肩膀,眼里的泪水,慢慢滑过脸郏。
船头划船的老人奇怪地问石方,“不对呀,小小年纪,怎么拉出这么难过的曲子?”
“他的母亲病得很历害,就靠今天这宗买卖拿钱治病呢。”石方也像是被二胡曲子感染了,有些感伤。
“嗨,还真是巧了,这事好办。你不知道,这张员外就是一名老中医,方园百里,救人无数。”老人话里透着骄傲。
“啊,是这样。正好这样,我们这买卖也不用给钱了,直接给我们看病吧。”石方高兴地说。
“那倒不用,钱照给,病免费看,,,,,”老人说。
“为什么?”石方不解。
“嘿,你没看见嘛,他们两个,好像有些缘纷呢。”
老人说完,笑了,手上的楫划得更有劲了。
“哗哗……..”
突然,岸上传来追赶声:“船老大,停下,船上有盗贼,他们偷了我们的玉佛.......”
石方一听,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对着老人:“不停,快划,不然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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