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左右,阿婆突然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我有些纳闷,而其他叔伯却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齐齐看向对面的山坳。阳光被午后的山脉挡住,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了这道宁静的山湾,灰色的水泥路像一条洗得褪色的带子。
响器的声音隐隐传来。没多久,银色的皮卡领头闯进了这方天地,车后面跟着几个身戴白孝的人,几辆样式不一的私家车紧随其后。
皮卡在核桃树下停下来,前面的路太窄,车没法过去。折腾了几分钟,一帮穿着黄短袖的人把黑漆棺材从车上抬下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捧灵的孝子,抬棺的人唱着听不懂的调子跟在后面。一群送灵的人个个头戴白色孝布,有些拿着花圈,有些提着香烛,或空着手与家人相携并肩。队伍行至埋棺之处,便有专门的人放起鞭炮,噼里啪啦宣告一个生命的终结。
这是第几个人了?他们在讨论。
今年夏天带走了太多鲜活的生命,无不令人扼腕。我听得明白,一个老年人在给自家鸭棚打扫卫生时,不小心跌到粪坑里以至于活活闷死了。命运何其可笑,竟然因为种种奇怪的理由便剥夺了一个人的未来。
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我真不知道,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死亡好像很远,又离得那么近。曾经我以为生活就像动画片,永远定格在大团圆的结局。但时间永不停息地奔跑,年少的玩伴各奔东西,相遇的人又匆匆别离。父母日益老迈,那些曾经熟悉的音容笑貌也渐渐模糊。
旧的时光逝去,新的生命不断诞生,但流走的岁月终是一去不复返。
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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