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迪拉塞尔

　　很久都没有写东西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文字的模样，只是突然觉得需要记录下最近的心境变化，索性就动笔了，说起来讽刺，还有好多好多的文档和代码等着去写呢！从小我就喜欢登山，每走一段路，我会停下来看看，看看周遭的风景和变化，看看剩了什么人，然后再背上包，转身离开，走向下一个路口，只是没有试过坠落崖底的感觉。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成长不够快，连休息的时间都极度压缩，不敢懈怠，而最近一些事确实改变了我的某些看法，最少，不像以前那么敏感了。
　　那天中午，因为项目中的原因，我去找小笺有点事，办公室极度安静，最初我以为大家都在休息，就没多看，走到它跟前，发现他正拿着手机在不停刷新闻，然后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等我离开他的时候，他依旧埋着头，其乐融融地刷着手机……此时我观望了一下周遭，擦（也许我不应该在文中用这种词语），几乎清一色的人都在不停刷着手机，有人打游戏、有人看视频、有人刷新闻。我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我本人从来不反对看手机，可一般也只是零星时间偶尔瞅几眼，这种拿着“滴血”的时间看手机的行为，我自问我自己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曾经有段时间（大概2016年底），我迷上了抖音，对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时间焚烧炉”，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神游过后，我就删掉了，然后我的手机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抖音这个应用。之后我没有回到座位上，我站在楼道里点了一支烟，细细地思索着……
　　其实从平日的交谈中，我从很多人那里得到的信息是：我很忙、我很急、我很懂，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才心生恐惧，不断提炼，因为在我看来，这些人似乎都像航海中的“双塔”那样强悍，其实相反争分夺秒的人几乎都存在于拒绝域中，我低估了生活的概率。今年才开课的那段时间，我真是每天强制要求自己五点起来，然后开始看书，“万恶”的数据分析课程，对我这种数学不好的人而言，就只有笨鸟先飞了，否则无法弥补自己的短板，老老实实记笔记、踏踏实实关掉电脑和手机看书。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几乎重走了一次青春，三角函数、高等数学、微积分、离散数学、概率论、线性代数……撑着自己还没有忘记的时候，温故而知新。其实课程的难度对我而言并不大，只是逻辑的复杂度和计算的精准度，确实是需要斟酌的东西。如今看着一堆人刷手机，我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因为手机对我而言，只是个支付工具和验证码收发器，最近几个月连电话和短信都很少理会，不过异类有异类的生活，也许对我而言，中午的时间唯一能做的，除了午睡，就是写点代码为下午做准备，所以午饭后，我的书桌上永远有一杯美式咖啡——如果想睡就不喝，如果想醒就喝了补充下精力。

　　人总是在不断重复的生活中迷失，忘记了曾经的梦想，低估了生活的难度，想要一份岁月静好，却永远在追逐日光……
　　那天，几个小笺一起开会了，讨论了彼此的工作，其实会议并不愉快，对的，因为工作量太大，更大的不愉快是周遭的很多东西变了，太多不方便的东西，就像让你打一场硬仗，然后只给了你一把匕首，还要你打出轰炸机的感觉。我最在意的两个东西一个都没安排，第一是我的付出和回报的比率，第二是我的时间和产出的比率，到头来命运就是命运，有时候你不得不认命，那时我又想起了曾经经历的那场浩劫。其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从浩劫开始，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直到今年年初，想透了很多东西后，才觉得：变化的又何止是态度？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并不是为了改变你生活的什么，而只是匆匆过客，它不是曾经飞来的白衣女子，更不会成为你的此生尘嚣。
　　曾经的我一度觉得，建立一段情谊很难，所以一直都珍视着这些，多了也就不好管理了，然后别人就觉得你冷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经历了前几年的事过后，也许我就没那么在意这些了，别人是不会体会到你内心的变化和所处的环境的，毕竟“别”拆开来就是：另外的刀。会议结束后，整理了手上的资料，就开始在电脑上写东西了，是的，放着最喜欢的音乐，很多东西一写代码就忘了——也许有些人会觉得我很敏感，但我只想说：如果一个人内心的伤痛自己都无法感知的话，那么这辈子我想它也不会再有所谓的生活了。会议那头，满满的嫌弃和埋怨、那些不想听的话、那些不想辩解的背后故事，我宁可埋在土里，就像当年从宜迅联离开一样，转身那么彻底。插一句：迅联的岁月，是我人生中的污点，如果说曾经的亲情带给我的是一场浩劫，那么迅联带给我的，就是“血馒头”一样的黑暗记忆，虽然我认识了这个世界的丑恶，但直到今天，依旧不认同这种揣着流氓装君子的虚伪，所以很多时候我在别人面前都不太谈起迅联，因为我一直搞不清它叫什么迅联（公司改了很多名字，又注册了很多其他公司，后缀都是迅联），所以后来别人问起，我就索性迅联代之。
　　我一般在会议中是不喜欢发言的，而面对很多东西，你不得不说话时，你总会去思考，什么样的发现最有成效？而经历了几次会议过后，逐渐地感觉——很多东西还是不可合的，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不同的规则，你的追求我的追求不同的方向，感叹的反而是无情岁月中流失的时光，细细想来，这些东西真是自己觉得不屑而瞧不上的东西。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么能干和高大，但我只想要每一份东西都有着基本的厚重和踏实，谦逊应该是做技术人员的一种基本视野和常态……换了版本过后，如果不改变你的目标和期望，那么随之而来的是雪崩一样的无产出时光。

　　虽然内心深处有着一种愧疚，甚至有时候它会让你无法入眠，但我始终觉得，你看得见看不见我都问心无愧……
　　有段时间我也很想把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收回来，但总不知道齿轮在哪个地方出现了偏差，很多话都覆水难收，而时间长了，我就不想去解释了。在一个战场中，但凡没有士兵的将军和没有兵粮的战役都没有资格说胜利这个词，投入太少，期待高产，这和新中国刚成立的那种浮夸风和大跃进有什么区别？道理大家都懂，一旦说到时间的付出、钱财的付出、精力的付出似乎都舍不得，索性作罢，也不再去争执和思考了，一天到晚想着一些似乎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还心力交瘁。
　　上次老婆说我依赖心太重，是的，我承认，原来的我是这样的……
　　最近的很多事证明了这个逻辑，自己会做的事不求人，不想做的让机器帮忙做，从最初到最终，似乎很多东西都是亲历而为之，想起了每天在Keep中打卡的场景，大汗淋漓的时候，依旧需要完成那些负荷繁重的体能任务，也不得不说是对自己心智的一种磨砺。最少，这样的时光让我懂得了对自己最起码的尊重，不用再去计较那些因为能力不足带来的落差，其实除了老婆之外，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谁来肯定我。
　　在惠普的岁月，看尽了天堂给人间定义的最简单而纯粹的法则……
　　在迅联的岁月，看透了来自地狱最赤裸裸的恶……
　　在云创的岁月，看淡了所谓的羁绊，不可分割的事物最终被分割……
　　回到生活的本源，其实从小到大，一直没变化的只是我，一直没有成长的也只是我。有些事，写在了文字里就意味着尘封，有时候沉默不代表不怨，而安静也并不表示没有激情，当你找到岁月最美的样子，依旧知道明镜里秋霜反射的是何？

　　有一天，地球不转了，它默默停下来告诉我，人类如此渺小，想不想去看宇宙之外的世界？其实我很想去，比如去威特路那、比如去迪拉塞尔、比如去……太多幻想中的世界，让你思考着仿若昨日，太多分裂中的形态，让你不留神间读不懂哲学而变得些许抑郁，太多不想应付的言语，让你不得不在睡梦中去回答所有。一场雨，似乎仅仅是洗涤，那些被忘记的故事，永远会在裂缝中存活，最少，它一直在光阴的刻痕中驻留着，也许某天，我会像回忆迪拉塞尔一样，回忆起它曾经的面容，但也许——于我而言，它只是一张相机都无法捕捉的照片。
　　遗忘那些该遗忘的，是对自己最大的馈赠。曾经很多人、很多事、很多诺，随着时光，都会慢慢送进棺材，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那些口头上觉得暧昧的称谓，也只是众多代码中的一个临时变量罢了，连亲情都只是不可控的血缘来注定，又何必去改变命运的自然法则？也许很多人觉得自然法则就是不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我不会去解释，自然法则，一千个人有一千个自然法则，但我依旧信赖法则带来的最终演化——
　　因为今天的一切都起源于它，不论是迪拉塞尔，还是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