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题记：还没带媳妇见您，还没带您回老家……还有好多心愿未完成，您怎么就这样走了？

      杭州的雨淅沥沥，下得让人心烦意乱。今天是元宵佳节，没有圆月，只有思念！

      2018年的春节颇不宁静，大家几乎都在医院里度过。大年三十的晚上接您回家，大年初三的早晨再次送您去医院，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突如其来的噩耗宛若晴天霹雳，没有人想到病情发展得这么迅速。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紧锁着，门外的人焦急地等待着，相互对视，唯有泪千行。早早来到医院，呆呆地等上一天，却只有失望和悲痛。每个人都是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能睡着，却又突然醒来，再也睡不着了。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面对生离死别，每个人的世界都是灰色的，既盼望着奇迹发生，又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越是回忆，越是泪流不止。

      十年了，您离开了我们。

      2008年是举国欢庆的一年，奥林匹克的圣火降临北京。也是那一年，我顺利地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而，您却突发脑出血住进了医院，心脑血管病房在我心里蒙上了永久的阴影。手术还算成功，您许下了心愿：等好起来，开车回安徽老家走一走。

      脑出血手术留下了后遗症，从此您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通常是您卧床不起，大娘悉心地照顾您的起居，带您到外面散步，一眨眼便是十年。

      每年都回去两次看您，心情也是逐渐变化的。起初，您的状态很好，还跟我们谈笑风生。盼望着早日康复，开车回老家；关心我们的学习，让我们学医、当老师；要拿起曾经的工具，重操旧业……胃口还是那么好，只是不再喝酒了。渐渐地，我长大了，大学也要毕业了，您的病情却没有好转。慢慢您也变得沉默，变得多愁善感。每次见到我，您都激动、流泪，话题也变成了一个：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每次您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估计您很失望吧！到了最近几年，您干脆不跟我说话了。我在病床前，摸着您的手，为您清理口中的黏痰。您还是像往常一样，见到我就激动、流泪。只不过，不再说话了。我也沉默了，想跟您静静地待一会儿，珍惜亲人相聚的每一分钟。

      噩耗这一次真的降临到了我们王氏家族！大家以为只是发烧，您却一直高烧不退。我到医院看您的时候，您偶尔睁开一只眼睛，不跟任何人说话。这几年，把您送到医院是常态，我们期待年前把您接回家，一起过团圆年。爸爸在病床前摸着您的手，跟您说说话，我感受到他的心里在流泪。

      病情发展跟大家想的一样，大年三十的前两天烧退了，于是把您接回了家。

      大年初三，家里人刚吃完团圆饭，电话铃声响了……

      重症监护室！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爸爸疯了。伤心、泪水、脾气夹杂在一块，却对现实无可奈何。爸爸说要是没有您，他早就没命了。小时候您得了肺门结核，卧在病床，爸爸在炉子旁取暖，不知不觉间棉裤着火了。小时候他不懂事，只知道叫着疼，家里没人应，是您拼命把他的棉裤脱掉，救了他……爸爸边说边流泪，我跟妈妈也抑制不住心里的伤痛。

      与死神抗争了几天，您走了！还没带媳妇见您，还没带您回老家……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您就这样的走了。

      跟您告别后，我踏上回杭的列车，内心无比悲痛。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珍惜每一位亲人，每一个爱我的人，这是对您最好的祭奠。今天是元宵佳节，杭城的雨淅沥沥地下着，伴随着对您的无线思念。

      谨以此文祭奠我逝去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