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相遇的教室,老潘在讲台上逼逼,迟到的我,穿着最喜欢的热火的白汗衫,背着我大大的匡威包,抱着球,在门口喊报告。现在想起来,也一定是极傻的。
那天的开学典礼,怎么结束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我们一群人去体育馆,打全场,还打坏了我最喜欢的红匡威。
我和你们说过,读理科,应该是我最后悔的决定。但我没说的是,遇到你们,是我最不后悔的事。事实上也是如此,物理学了三年什么都没学会,语文只要想认真考试,上课从来不听也是前三。
但我最后的物理是B,从D到B,是我哥和浴缸的功劳。
如果说我能考上本一最需要感谢的人,一定是浴缸。高三第一次一模出成绩的时候,我是本三,浴缸应该也没考好,我们两个把座位搬到了教室的最后面,励志好好学习。然后我的二模是年级十一,进步了不知道几百名。和浴缸坐在一起的几个月,我一点一点把数学理顺,英语跟着他的思维开始学习。高一、高二因为跟鲜明闹矛盾,英语没学过,数学也就高一开学感兴趣学了点,后来贪玩,全部都荒废了。等于说,用了两三个月,学完了高中三年的知识,现在想想,还觉得是一个奇迹,引以为豪。
如果说要我回忆青春那个画面,就是我们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乘着风,像脱缰的野马,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打球,没时间也逃课去打球。往往是美术老师在楼上喊了三四次,还派同学叫我们回去上课,我们都不愿意回去。
但我们也确实厉害。和8班打,赢了。和他们大联盟组起来的强队打,还是赢了。那天比赛,我为了救一个球,结果摔了一跤,阿杜一如既往地打出一身汗,董哥还是在修框,小鸡和铭杰的钟头依旧准,我和老曹,总能打出无解配合。打完比赛,管家婆陆薏拿了班费给我们买了水,我们坐在橡胶场地上,大口大口地喝水。我记得那天的夕阳,还有我们一群人粘合在一起的影子。
到了高三,换了班主任,老陆就不再让我们这样浪了,有几次去打球还被骂了。但即使没收掉所有的球,让我们逃课去打球的搞卫生,也是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该逃课还逃课,该偷着打还是偷着打。
以前总以为,等考完他妈的高考,就有大把的时间去打球了。现在才知道,不是喜欢篮球,而是,喜欢和你们在一起,享受每一个进球后的击掌欢呼,享受互不嫌弃捡起水就喝。
那阵子,《奔跑吧,兄弟》很火的时候,我们班也玩撕名牌。应该是寒假前的那个期末,考完了在三栋空荡荡的教学楼疯跑。陆梦怡在女厕所躲到了比赛结束,我被同样是间谍的阿杜给撕了,陈小卵发挥全校最能跑的精神,最后我们拿到了胜利。其实,这两年,是挺感谢陆薏的,大大小小的娱乐项目,基本都是你一手策划。每年的视频,也是你拍摄,剪辑好。虽然一直调侃,说你拿班费冲年钻,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大家也不知道你到底拿没拿。
这就是最好的我们。
考完化学的那天下午,雨过天晴,地上的水迹未干,也有阳光温柔地洒下。原来想象中扔书扔书包的情节并没有,非常平静。大概,再也没有一个考试结束后,能让我们如释重负,觉得世界是这么美好。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以前想象过的通宵唱K、网吧包夜都没有,只是很平静地在家吃了顿饭。晚上,和铭杰去打了球,具体是桌球还是篮球,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当初我们在教室的小黑板边上写上自己的理想的大学,都是南大、浙大之类的。那时候不懂得什么,以为只要把理想写在承诺书上,那么就好像就一定会实现一样。然而,当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傍晚,理想终于被折断了翅膀。那天下午,我正好从团委回家,准考证落在了家里,在路上就一直很担心纠结,特别看到在群里平时几个挺好的都没考好的时候。娘娘在可以查成绩的第一时间,就在微信里拉了讨论组问我们。大头在澳洲,也急切地问我成绩。
出成绩的那天中午,我们在学校开完毕业典礼,然后去浒通吃了顿散伙饭。那天中午,我们开了两桌,几乎所有人都喝高了。后来大伙嚷嚷着要去唱歌,我当时真的快忍不住哭了,就借故离开了。娘娘开车送我去的团委,在路上,她问了我们班所有的情侣,然后对我说,到大学一定不能花心。
当时叫嚣着永远不散伙,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这辈子,这个班,恐怕是再也聚不齐了。
那天晚上,空间的说说基本上都是,我要去静静之类的,我当时编了一条说说,但是没有发出去。内容大概是,我们都曾经是一群追逐梦想的孩子,天真地以为世界就在我们手下,易如反掌,但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梦想最终成了玻璃渣。我觉得最好的状态,恰恰是,你没有实现你的梦想,但你带着梦想,勇敢地生活,把梦想过成了生活。
这也是最好的我们。
整个暑假,大部分都是在聚餐中度过。
那次骚哥请我们在南亚吃饭,算是来的最全的一次。小卵借着酒劲,给老潘发短信“捷报已经传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想想老潘给我们的承诺,很多到了最后都没有兑现过。比如说,给我们看看那个我们资助的女生。
那次在白金,所有老师和校长都喝高了,吴卫江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张鑫啊,小高考以后真的挺用功的,考了351,读的江苏大学哇。”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那天晚上,我们喝完了所有啤酒,然后把那种全是英文字的红酒当啤酒一样,大口大口地干杯。最后老潘拿了一瓶五粮液过来,每人倒上,我和神龙给老潘发烟,点上。
那天,本来是我大哥、二哥和我一起合唱朋友,结果麦不够,就变成了所有人合唱。我在台上,看到你们奔向台上的样子,就像当年在篮球场上,我们一起奔跑的时候。那首歌,彻底被我们唱嗨了,有没有调我不知道了,只记得最后都是用喊的,底下几十桌的看客感动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感动的不行了。
那天的摇一摇,八哥拿出了单身18年的手速,每局都是他第一。最后多的娃娃都直接往台下扔了,我站在后面本无意抢,结果飞来一个,一个黄色的鸭子,现在还在我家里的床头柜上。
那天在大屏幕上,我打了两句话,一句话是,“董淫荡和陆草意要好好的”,还有一句很俗,“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那天喝完后,我们一路人大喊大叫,摇摇晃晃去打球,打的什么完全不知道,就是在乱打,有什么笑点也不知道,就是在大笑。
还有那次在莲花岛,猪家,从下午一直嗨到第二天早上,打一毛钱一张的8人斗地主,自己点火弄碳烧烤,后来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董哥、浴缸、神龙、小卵和八哥在楼下打麻将,我们在楼上玩飞行器、看球,每次要睡着的时候浴缸就冲上来大喊“八哥诈糊了,八哥诈糊了”。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是神龙的庞大的猪蹄压在我身上。还有,隔壁房间,床上地上躺满人。拿牙膏弄在手指上,把手指当牙刷刷牙,边上是洗澡和拉屎的,两个卫生间都挤满了人,都是我们干出来的事。
从莲花岛挤了公交车去浒通,陆薏请,继续喝。那天陆草意发了很多很多的红包,我都没抢到。结束之后,我酒驾,开着神龙的奔驰,载着晃晃悠悠的神龙去打球。
有天晚上,小卵请我们吃私房菜,后来我们去繁华,逛H&M,老曹、小卵、八哥、小天我们一起买了一套很二逼的基友装。在星巴克坑了八哥一把,一人一杯星冰乐,坐到了快打烊。然后又跟家里撒谎扯淡,不知道是在外面鬼混地第几次不着家的晚上了。跑到繁华对面去找网吧,结果只看到牌子,但找不到,就在门口的河里,排好队站成一排撒尿,八哥个猥琐货,还在边上淫笑着偷拍。后来跑到徐图港地铁站那边,把天浩和神龙拉了过来,去上网。在那个鼠标键盘油不拉叽的破网吧,我和天浩在唯一的两个沙发上睡到天亮。尽管边上都是打撸的叫骂,砸键盘的声音。从此也知道,你永远叫不醒的人,是神龙。
那天在我家吃饭,神龙一个人吃了三桌。娘娘虽然过敏去看医生,但还是来了,老陆为了喝酒没开车,巅峰时刻饿着肚子等娘娘看完病去接她和老陆,这是我最感动的。娘娘来了以后,一群人挤着凑到娘娘边上,尤其是神龙。之后,有一次和我妈聊天的时候,我妈说,你们一帮色胚子,看到漂亮点的女老师,就全都围过去了。后来老陆叫八哥来敬酒,八哥上来二话不说,喝了两杯白的。那天晚上我们去网吧,难得没有包夜,12点左右的时候,去KFC啃鸡,把所有人身上全掏空。我妈给我们开了两个房间,铭杰死活不敢带八哥回家,谁都不敢跟八哥睡。最后一群人超标住进宾馆。那天,我睡得很早,一群在在我房间打球,后来早上起来,看见天浩穿了短裤睡在我对面的床上,还偷偷拍了一张照片。隔壁房里,三个人把两张床拼起来睡得。我想我们就是这样。互相嫌弃。却又互相关心。中午回家拿了电脑,去沙县给铭杰带了份午饭,两个人喝了两三瓶椰汁,打了一下午游戏。晚上,铭杰拉着我去和他家亲戚吃饭,在清水寺边上的一家农家乐,喝了一杯葡萄酒,就有点晕晕的,第二杯全被铭杰倒进了他杯子里。
还有一次,小受请吃饭,八哥先走了,最后就剩我和浴缸在。小受和他爸都喝嗨了,小受他爸把衣服脱了,和我们喝酒。小受拉着,谁都不许走。喝到最后,洁癖都没了,拿起杯子就倒酒喝,也不管是谁喝过的。最后四个人,说着不喝了不喝了,还是喝光了两箱红酒。小受他爸拉着浴缸说,刘煜江是我最佩服的人,张鑫我也佩服的。
这也是最好的我们。
虽然,最后,我们东南西北,天南海北。我哥去了上海,小兰、八哥留在了苏州,小卵、师兄、萎帝去了徐州,老苏去了盐城,陆薏、陆梦怡、老曹、老大、睿嫂、葫芦去了扬州,小受去了泰州,还有一大批去了南京,比如董淫荡、神龙、浴缸、霸王、骚哥、DQ、逗逼、台湾人和猪头。小天、壮壮、驴选择了离家近的常理工,针和昆明不知道去哪里浪迹天涯了,小鸡还在木渎复读,而我,一个人,选择了不近也不远,不尴不尬的镇江,虽属于江南,却和苏州完全不一样的气候和饮食。
21号,在南京,董淫荡带我们去江警吃饭,吃饱喝足去打球,难得那么酣畅地打一下午球。晚上老曹的女朋友又请我们在水融城吃饭。本来说好去DQ的南航溜一圈的,结果也耽搁了没去成。说实话,看到我们这帮人里面最动荡的老曹也安定下来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挺开心的,为他开心。人漂泊久了,也是会厌倦了,最后走走停停,还是会有冬天,鸟儿也需要窝。
那天晚上,本来董淫荡要列队不来吃饭的,结果实在忍不住,偷偷溜了出来。冒着被大队长处罚的危险,打了将近200的车来和我们喝酒。
我们一直说着,有你们这帮人在各行各业,以后想必是不敢出家门的。其实心里,都是以你们骄傲的。警察、医生、中医、开地铁的、开飞机的、学计算机的,什么都有。就像我,前两天自学C语言不会的地方,就去问睿嫂。
这也是最好的我们。
我们都是害怕离别的孩子。
22号早上,陆薏、铭杰、师兄、老曹、八哥,都先走了。我睡到中午,起来看空间,陆薏发了一条说说是“挥手分别的时候,伤感还是没忍住。两个月后,苏州见。”我才知道,原来陆薏表面上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其实心里,也是柔软的。
我9月4号来的镇江,走之前本来想和大家吃个饭的,但是还是没敢。和铭杰说好去戳最后一次台子,也没去成。到也好,安安静静的走掉。其实,我是很害怕离别的,做不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后来,看到铭杰给我发的“再见”,才知道,一直害羞地不敢表达的铭杰,心里也是柔软的。
8月15号,那天是老曹请客,叫了针和薛梦娇。那是我在外面玩,临时早上赶回来,从高速上飙车下来就去了饭店,过去也没吃两口,就被拉去唱K。那天正好是我生日,我又忙忘了,我爸妈也没记起来,结果老苏记起来了,来给我了我约定好的我生日送我的海绵宝宝。当时真的被感动到了,一群人嚷嚷着要给我唱生日快乐,倒是我不好意思了。后来约好晚上去莲花岛,就和老曹他们去戳台子,留了针和其他几个姑娘在那唱K。结果晚上出发去莲花岛的时候,针回家了。后来在群里,针和我们说了抱歉。我才知道,情商低到那么不善表达自己的针,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
这也是最好的我们。
虽然我们输给了梦想。
高考出来的时候,小胖子傻眼了,小兰傻眼了,董哥哭了,小鸡哭了,我哥笑了。小胖子没读到最想读的苏大的物理系,小兰没做成老师,董哥、小鸡超常失误发挥,我哥乐呵呵考了第一名。我不知道去华东理工学新材料是不是我哥本来的意愿,我也不知道小兰在苏大学临床是不是心甘情愿。反正,董哥和小鸡,一定是后悔的,一个天天在江警拉练,一个在木渎血拼高四。就像我,当初做了那么久新概念的梦,还是输了。两年,都写好了稿子,到了邮戳截止日期,就是不敢寄。当初想着做记者,做作家,也越走越远了。
最后,用我今年胎死腹中的新概念稿子的一句话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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