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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钱的teengers

赌钱的teengers

作者: 那些妳很冒险的夢 | 来源:发表于2020-02-28 12:55 被阅读0次

    春节的乐章在正月初七,初八就已奏完了大半段儿,欢庆热闹的音符也大概都被前几位音乐家演奏的差不多了。村里虽是人聚屋拢的,这时候却也少了几分喧嚣。几盏花红的大灯笼在农家房屋的骑楼上吊着,像被抽干了精神似的,发出微微淡淡的红晕儿,傍晚微暗时点起的路灯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接二连三地合上了眼...远处的某间小屋传来淡淡的灯光,亮光是隔着厚厚的破碎花玻璃透出来的,在漆黑的深夜里,犹如上帝不小心丢下的电筒一样,那束光线显得独特而有鲜......

    春节的人儿!可不愿和路灯一起合上眼,他们需要自由地到处游荡。无论白天或是黑夜,需要找乐子,来打发这段可以被打发的时光。

   随着乡间小径几处脚步声循渐循近的传来,毕竟天刚下了场雨,把鞋底和泥土的纠缠时间又延长了一些,所以步声听起起来有一种拖泥带水的味道。这对春节期间的人们可不是好的安排,毕竟新鞋着脚,走在烂泥横滩,处处水洼的乡间小路是件十分令人讨厌的事。

    不过,随着脚步声循渐循近,步声却突然显得清脆,轻快了些,清脆中又仿佛夹杂着水被击起声和鞋底与泥面迅速分离而产生的声音,声音是说不清楚的,就如夜的黑一样。忽然假案一声开门声的燃起,划破了安静的夜。少倾,小路又恢复了平静,虽然还可以看到那反着光才能看清的水洼里的水还打着晕,不久也就一起平静下来了。

    悄悄走近屋子,才可以听到屋内有人,且不只两三个,推门踏了进去,不会显得唐突冒然,毕竟这屋里的人我都熟悉:大家打小一起玩卡片,打弹珠...年龄上下不相差5岁,却已有了不同的癖好。

    一桌的人先是都抬头看了看推门而入的我,交情好的几个也会寒暄于我。话语大多简单直白:“你来啦!”,“稀客!”,“来得好,一起玩,我请客!......”我刚想莞尔一笑谢之。却发现大家有同时把目光回到桌面中央去了。一桌的人,差不多都还未享受到婚姻法的优待。其他几个更幼小的也是盯着桌上看,不知盯的是这层牌还是那堆钱,大伙儿的没几个端坐着,站着的东倒西歪着,坐着的背驼着,脚快架到腰上了,耷拉着脑袋,眯成一线的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的牌。

    这时候我已举步靠近人堆,站在一个小时候打弹珠输了一大袋后回家被他爹暴打一顿的小男孩身后。他当时大概是把他爹的钱兑换成了弹珠,没想到弹珠又兑换成了他爹的拳头...殊不知万物是相互交换的!此小男孩比我小几岁,个头也就矮我几分。跟瘦猴似的佝偻着匍在桌角,胸前是叠着厚厚一层纸币,纸币旁边又是三四叠硬币,和纸币并肩上升。小男孩时不时瞅着我,眼球中的血丝已抢了眼屎的饭碗,仿佛瞳孔周围再刮闪电,眼球下的酒糟鼻爆满青春痤疮,厚厚嘴唇擦了猪油膏似的发着光,抿在一起时傻笑的样子似乎在向我炫耀他的财政大厦已盖得很高。

    我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坐在小男孩左边的是胖墩阿圆,右边是个女的,好像名叫石榴,从前在河边捉鱼时看见过她,当时此女在淘米,淘了一半一个妇女手拿细棍把她撵了回去,像拎小鸡似的。妇女边走边口吐莲花,吐着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怎么...的...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怎么生了你这只畜牲!!”我定睛细视了她一番,才发现记忆是犹新的,而不见的正是血汗钱。石榴这种女孩子我不怎么了解,只觉得她的性格犹如她的姓一样,坚如磐石!在学校里有时遇见了也如同路人。此人自闭得犹如当年的清政府,从不与人搭讪言语,犹如一间四面无窗的屋子一样。看她现在的表情,可能又输钱了。上次听一个伙伴说他赢了她许多钱,上次我不在,不过我也不遗憾,因为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如今的石榴看起来成熟了些,起码抛去了从前一贯的羊角辫风格,头发蓬松一条黑细皮筋线扎着。简约不失成熟,耳朵上也拿掉了伴随她大部分童年的长命耳环。耳钉取儿代之,红色的耳钉有些刺眼。石榴发牌是动作极快,“熟练”一词用在她身上比“专业”一词更恰如其分。可她甩钱的动作更快,不管牌好坏,硬币总会如每天的天气预报一样必须报道,似乎甩出了惯性改不掉了。我来后看她没赢多少钱,就干捞过几次底钱,少得很。

    但她从未显得不愉快,就像她的发牌机会并不多,但她发牌的动作永远不会慢下来一样。

    胖墩阿圆身世比较不幸,从小父母双亡。他和唯一的奶奶相依为命,她的奶奶一把老骨头,却硬得很。整天找各种老头搓麻将,原来就驼的背也在这种斗争中更驼了,此可谓她老人家的“蹉跎岁月”啊!阿圆赌钱从不显得张牙舞爪,就算摸到最好的牌,他也是一如既往,眼一眨也不眨。而在一堆堆人民币被搂回去时,他依然是同一表情,这可能深受他奶奶的影响:据说他小时侯他奶奶抱着他搓麻将时也是一个表情:眼睛一只睁开睁大如鱼死爆珠另一只半睁半眯,一般人还学不会,不信你试试!而阿圆倚在奶奶怀里除了一直看着对桌老头嘴里叼着草烟一直烧到胡子上然后老头迅速扇自己两个巴掌表示灭火,就是盯着自己的奶奶的表情发愣,一愣就是大半天......

    赌牌桌子是柞木制成的,桌面已褪去里朱红,此可言:雕栏依还在,只是朱颜改!腿也残废了一只,用一本书垫着,仔细一看书名好像叫《新华字典》,怪不得这么厚,又厚得正好平定了这张桌子。整个屋子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圈凳子以外,就剩一盏灯了,灯泡吊在桌子上方,吊得很高,从房梁上笔直的挂下来,仿佛从深渊延伸出来的光明。我盯了灯泡一会儿,看到几只不去冬眠、跑来找死的不知名小虫绕着灯泡打转,像卫星一样没完没了,直至耗尽体力,壮烈牺牲,成为各自空间里的一堆垃圾。看久了,我头昏眼花,又垂下头去看那张桌,那堆牌,那些人...

    人群中有人不时大声沸腾喧嚷。我朝那人瞧了瞧,长发遮目的酷似歌手阿杜,瞅了半天才认出那人是大庆。大庆全家已移居城内,借春节返乡“赚外快”。大庆发现我在看他,便朝我笑了笑,那不过是皮笑肉不笑而已。此人我记得读小学时很张狂,学习上姑且算是不用吹牛也会牛的那种。此人最牛的地方就是每次开学班会谈理想课上都一陈不变“同一首歌”:我以大庆为名,将来愿建设祖国,献身大庆钢铁事业!几乎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理想课上他都好戏重演,乐此不疲!值到有一次大家和他用一首歌时,破了他的惯例。他只怪自己当初为何不申请专利,搞得后来大吃亏。没办法的他只好改了改口,改说成了:我要向铁人王进喜学习!此话说起来不酸,酸就算在当时没人知道王进喜是哪路英雄,就连铁人也没听过,于是大家的嘲笑、讥讽等气味向大庆扑去。后来一天胖墩说了一句:“铁人是不是阿童木啊?”大庆的沉默犹如判了死刑的犯人走到尽头,彻底崩溃了:他先是上课不听讲,上学迟到,上街不走人行道,上厕所不看所牌,误入女厕所,惊起一滩鸥鸬!挂得“小色狼”巨冠。之后就无地自容,转了学。听说他现在仍不忘唱理想之歌:建设职教,献身赌钱事业!噢!原来他去了职业学校。这晚大庆出尽风头,捞钱不少,不时高歌一曲,随之被公愤的力量压下去了。

    桌上的牌和钱总是迅速地在仅有的空间内横飞着,杂七杂八的声音也没有休憩过,由于声音无法形容,我便用用药房抓中药的方式加以表述:硬币撞击声二钱,争吵声三钱,洗牌声二钱,敲桌踩凳声二钱,墙角虫鸣声一成,加以混合,赌钱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这声音是多么刺耳,惹人厌。他们习惯了一切,习惯了只专心于注意金钱而不受其他因素的干扰。而环境对我来说可不是美的享受。

    每个人都是那么精神不疲,站着的不会觉得脚麻,坐着的不会觉得腰酸背疼,似乎睡意在这个屋子里从不存在。此地已成了周公的禁地。这群人深深地沉浸在这叠牌和那不断被不同的手捡进甩出的人民币共同演绎的交响曲中。没有人会抬头去看看窗外的黑夜和天空中那不停地窥视着他们的星星们,还有永远皎洁的明月。

    空气中泛着泥土腐烂的味儿和似有非有的烟味儿。人群中不时有一束强烈的火光突然闪烁起,随着火光的瞬间熄灭,随之人堆上空升起一缕缕青烟。青烟像花绒一样在空中随意飘散,一缕渐渐淡去,随之又是一缕升华,时不时有些咳嗽声,可是咳了半天也未咳出那句:“不要抽了!”但我想就这话真的被吐了出来也只不过如街头的流浪狗一样。没人会去理会。

    抽烟的几个也停不了嘴,时不时嚷几声,吵几句。不抽烟的更是如此,他们口中传出来的语言是那么污秽。没几句是经得起卫生消毒的。嚷者唾沫横飞,听者呆头呆脑一副傻笑嘴脸,那呆滞的眼神,裂开的嘴唇,嘴角边残留的烟末碎片儿和衣角不齐的衣襟。虽然衣服都是花大钱的名牌服饰,但聚到着张桌子边,就都显得毫无价值,我不禁感叹道:“瞧,这帮泼皮破落户儿!”

    我站久了头有些发昏,又不知此时何时辰,也不知窗外的明月几时藏,是否该是回家之时了。我努了努嘴,小声地问了旁边的阿圆一声:“嘿,几点了?”阿圆听了顿了顿,同时扭了扭上身,手从牌移到怀间,掏出一手机,闪闪发光的一小块。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头也没转,向我吐出两个字:“十点!”然后话音刚落,又一头钻进牌堆里。

    “我该回去了,” 我下意识地对自己说,我想了一会儿,便向人群中投进几句话:“你们玩,我先行一步!”意识中好象没人搭理我,于是我便走向屋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你走了啊!慢走!不送!”我后脊梁骨顿时一寒一惊,转身想看清刚才那席话是哪个小子砸给我的,人没看到,却发现,发现桌子中央那被搁着的那副扑克牌显得出奇的厚,一副牌的容量却显出了两三副牌那么厚的高度,它瘫坐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被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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