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一件衣服一块钱？”桂兰觉得不可思议。小四说看什么衣服，牛仔衣服一块，羊毛衫之类更贵一点，好洗的便宜人家就自己洗了。
桂兰盘算着那一天也能赚一点钱。
红梅说那人家有大型的洗带烘干的机子，不然每天靠手洗不是累死，能洗几件。
“现在还真是养懒人的时代。”
“有脑子也是赚钱的时候。”
真不懂了。
桂兰这次没有问红梅怀孕的事情了，她觉得她婆家现在运气不好，她家的人没事就很好了，到了时间自然就好了。
洗了被子，桂兰捞起来挤水。小四上前，红梅说她有力气她来，桂兰说小四天天也吃不少有力气。
一人一头反向扭就把水绞出来了，桂兰把另一头也搭到小四手上，叫她去河岸上铺开晒，回头在菜园带点菜回来。
红梅喝了水，回到门口，在奶奶身边坐下来，友志在里边，正在听奶奶嘀咕。
奶奶说小义两口还没回来，说买不到车票。怎么会买不到车票呢？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在外吵嘴了，要不然就是没有钱。
友志说现在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大学生也多，买票难。也可能他有业务没做完不好就回来。
“鹏鹏呢？”
“他大舅接去了，他大舅也是在外打工的，不是回来了吗？”
还有一周过年，还来得及。红梅对奶奶说。奶奶说，明天就小年了，肯定来不及了。然后又盯着红梅问：“明天你和腊梅回来吧？”
红梅点点头。
奶奶望着外面河岸，河岸上，小四已经铺好了被单，用石头压了好几处。去菜园拔了几棵青菜和红萝卜掐了葱。拿回来丢在桂兰身后，又帮着绞床单，再去河岸晒。
河岸那边是山，云飞爷爷就在那里，真快，都一年多了。
奶奶跟红梅说，云飞爷爷周年，烧了很大的一顿楼房。几个人一人扛一列从这门口过的，里面电视电话，什么都有，好福气啊，几个门童佣人，以前他奶奶就草扎的屋子，没这敞亮。
红梅只是笑笑。
还有花园和轿车，这比以前地主家的都好几倍不止了。
友志也笑，说，以后肯定越来越好花样也越多。
“那也要后人舍得，要许多钱呢。”
红梅没有接话，她觉得奶奶是比较忌讳谈死的，要是许诺，她也未必高兴。小时候村里老了人，小四不知道好歹，回来也把她的脚捆一起，还说过尸棚子之类的话，奶奶很生气，都撵着打。以前一说桂兰嫌弃她就说盼着她死，哭得伤心伤意的。现在年纪大了，虽然把死挂嘴上，大概也只能自己说说。
所以也用眼神阻止了友志的话。
她也确实感觉到了奶奶一年比一年衰老，吃得越来越少了，大荤吃得少了，给她买的点心也不是照单全收了，会直接给一些给向东吃，说搁坏了可惜。以前，她总是放着快坏了或者已经坏了才拿一些出来。
老了，连吃的欲望都少了。
“那天，他们还请道士念经了。”
红梅想说，这附近连个道观都没有，哪里来的道士，想想没有说，就听着奶奶说，也许她只是想说说，说说她还能记得的那些事情，她能看见的能听见的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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