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灰色戾气
拿上深色木盒，告别了马建成回到学校宿舍一看时间晚上10点，时间也不早室友却不在，因为是大四所以对于我们的门禁也相对宽松一些可以在校内任意安排。反正闲来无事，给室友打了个电话，“喂，火门儿，你们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男男女女小声说话的声音，“噢，兄弟，我们在主教学楼这边，毕业作品我们准备拍个悬疑片，来这儿取景呢，过来观摩指导一下呗。”火门儿本名赖呈火 ，因为经常说做事儿没什么头绪叫“没摸到火门儿”于是他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别名，表示希望自己事事能摸到门道儿，不过实际上就是个半吊子。也行，反正一个人呆着要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毕竟还是有些许恐怖。把门带上，就往主教走去。
我的宿舍紧挨着图书馆，早在我进校第一个月就听说图书馆发生的种种诡异。比如门口对面的两侧各有数十尊铜质的半身塑像，有伟大领袖、科学家、音乐家，下方都有名称简介包括铸造时间等信息，但中间正对着图书馆的唯独是一尊半身观音石像。从以前毕业的学长那里得知石像是在五年前有一位女同学吃减肥药且绝食三天，在图书馆看书时猝死后放置的，因为每到夜里有人听到图书馆里隐约飘荡着一个凄厉女声，喊着好饿好饿什么的类似话语。望着玻璃内部的黑暗，能看到书柜和桌椅的黝黑轮廓，手指触碰盒子凉意好像又加深了几分。穿过图书馆与演播厅之间的一点林荫，就是主教学楼。
只见教学楼的花台边有人拿着A4纸打印的剧本在蹙眉思索；有人抱着聚光灯在会神调试；也有人在讨论上一个镜头和整个故事线的逻辑关系。我上前挥手示意火门，“整的专业啊，你们这是什么套路的剧啊？狗血不？”火门没好气地说，“悬疑小说都不敢像我这样写。我们剧的男主角既是预言家又是狼人，最后良心发现选择自曝。”我呵呵一笑，“你真的懂悬疑吗，最忌讳的第一点就是主角既是破案的又是犯案的。导致你的主角所有的推理都是虚构的，观众还看什么看。别人不这么拍不代表别人没想到，而是确实就。。。”不等我说完被火门笑着打断，“让你来指导还真执导起来了，反正有什么问题就先这样，后面来改都行。” 我也没理会，坐到一边摆弄木盒，把手链取出，反复握紧黄色的金属圆环能感受到有人想在耳边说话但欲言又止，不禁回头却又空空荡荡。
演员对着台词，编剧在稿纸上勾勾画画，我再一次戴上了手链。酒馆看到的人脸依旧浮现，但随后便消失在夜空中，同时耳畔回荡成百上千的人的声浪，声势浩大的波涛潮汐击打着我的心神，突然眼前一黑瞬间坠入深不见底的湖泽，庞然巨物的阴影在湖底游动整个躯体占据了视野所及，山脉和地壳就像长在巨物背上，它每一个动作山峦之间都会升腾起直径几米的气泡；不远处的鱼群穿梭在数米长的密密麻麻的水草之间，缝隙之中还能看到墨绿色的幽光。我就像溺水者在水中挣扎发出阵阵的抽泣，转动身体侧身一看，高百米的人头突现眼前，湖底的能见度根本看不见这个“人”的其他部位，他张嘴咬向黑影巨物，激起的暗流席卷所到之处。河床崩裂，万物逃窜，眼前的河谷被撕开了更大的裂口，我被卷入沙尘之中，绝望充斥着整个胸腔，仿佛要炸裂一般疼痛是真实存在感觉。
猛然睁眼，剧组正在收拾各种器具，火门大喊了一声，“各位最后一个镜头我们在图书馆里拍，钥匙我借到了，拍完就只剩下剪辑工作了，各位加油。”我大口呼吸着空气，超越死亡的恐惧让我四肢瘫软差点栽倒在地，此情此景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飘过几丝死灰色的丝线，不知为何在经历了刚才的境遇之后，对这种丝线有了自然的认知。“戾气。”两个字脱口而出，而丝线传来的方向，正是学校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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