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太老了”——第十一个面试官如是说到。
在毕业后第六份工作转正一个月后，我再次进入了工作倦怠期。不幸雇佣我的这家企业，是一家靠知识产权待办理起家的互联网公司。也对，现在任何一家配置了电脑并且拉了网线的，均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是所谓的“新型互联网”公司。
公司基础业务是代办一些知识产权方面的业务，同时做一些知产方面的二手买卖。曾经有人说过，一家公司最不可或缺的两个人就是老板和销售，毕竟能实际为公司赚钱的人，才是为公司创造最大价值的人。因此，作为公司唯三的非销售之一，每次在面对公司其他销售人员时，总是不自觉的矮了半截，毕竟我们这个部门也算是“只出不进”了。但我没想到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在还没来得及转正为正式员工的时候，我被单方面“自愿”调岗，加入了茫茫的销售大军。
在得知消息后，我的心情从疑惑到愤怒再到悲伤，最后到接受现实，也不过是用了两天时间。在没有更好的机会，又急缺钱的情况下，还是想尝试一下这个据说很高薪的工作。但是经过几个月的尝试，我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来，我所要做的是公司新开创的项目，一切流程基本都是摸瞎。更夸张的是，一个要做业务的公司，居然都不舍得请个专业一点的人来拟定一份合同。当听到老板说为了更好的赚差价，让我搞一份“阴阳合同”时，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甚至一时间想到了最近隐隐有复出之势的“冰冰姐”。
当然，为了防止以后背大锅，我还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能力有限，实在出不了一份正式的阴阳合同。二者，想要卖好东西，你首先得有资源有渠道吧。但是什么都没有，在客户基础、专业技能、资源渠道统统为零的情况下，我开始了我的销售生涯。结果可想而知，在转做销售的第三个月，在成功的开了一单，让公司直接损失几千块（这里不细讲了，又是另一个故事）。到这里，我算是彻底对我自己能否做销售产生了怀疑。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便在没有辞掉这份工作的同时开始跑别的公司的面试，毕竟裸辞的后果现在实在承担不起。
然而，作为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在被多次拒绝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自己最心仪的一家企业赴约面试。越喜欢的东西越不敢触碰，最喜欢的当然也要留到最后。这家公司是我所在省份的一个本土企业，这两年开始做电商，走势意外的好，连我自己也是这家企业产品的忠实用户。在网上与人事聊了招聘的硬性条件，说是熟练Excel就行。想着自己最近还报了个课程在学习这个，内心不禁一阵窃喜，这个offer我拿定了。
事实证明，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在与人事进行了不到半小时的面谈之后，便直接被告知面试失败，不会考虑录用我了。以下基本还原面试过程。
“先请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你好，我叫XX，本科是学xx专业的，实习期间通过社招的方式进入了xx江苏分公司（本专业行业内知名大企业），但是毕业之后选择离开那里，因为离家太远了，回来过年不方便。后来毕业之后发现这边分公司没有什么岗位空缺，当时急着找工作，便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AA公司做了人事助理，后面部门调整，就离职了。”这个理由很完美，不可控因素，谁都没法说什么。“想着自己平时也喜欢写写东西，便去了CC公司应聘编辑，从无到有，变成了一个也能偶尔出爆文的小编。”是的，我隐瞒了多份工作，这是我面试时候惯用的一个套路，永远只能让HR看到你的两次工作经验，半年人事工作经验让我意识到，企业并不会太喜欢频繁跳槽的员工。
“好的，那你现在是在职是吧。”她在问我的同时，不停的在我的面试登记表上写着些什么。
“是的，现在还是在职状态，但是已经和老板表达了要离职的意思了。”呵、实际上如果没有真正拿到offer，傻子才会提离职。
“为什么要离职呢？”她继续问到。
“是这样的，”每次我以这四个字开头的时候，就证明我要开始编故事了。“我们做小编的，其实底薪不高，主要看文章阅读量来算提成，但是近几个月各大平台开始限流了，我们这边拿到手的钱也是越来越少了。公司也开始慢慢的派遣编辑人员，转而招聘一些新的人来做短视频。我这边还是想做编辑，就想离职了”也不算说谎，只是将事实挑着说，实际上我在那家公司衰败之前就已经离职了，离职没多久公司就倒闭了，之前共事过的同事还有联系，时不时的会跟我聊聊当时的情况。
“为什么没有考虑转视频那块呢？据我所知，做短视频也是要相应的脚本编辑的”
“额……那个，他们那个需要会剪辑视频，我不会，所以……”
“不会可以学啊，”她放下手中不停记录的笔，“就拿我来说，我虽然是一名HR，但是我最近也在学习剪辑软件。要知道我之前还只会用老版的光影魔术手。”
“可是……”我面上一红，经验告诉我，应该是没戏了。“可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成本的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不不，你错了，你看我哪怕是已经三十多岁了，还不是一样在学习。不要觉得只有自己没有时间，现在社会，大家平时工作一天谁不累，可是很多人依旧会挤出时间来学习、来充实自己。就说我们组的“表姐”，一个99年的妹子，大专毕业。学校也没什么好老师教她，还不是靠自己拼的，别人做个表格五六分钟，她十二秒能搞定。你也是本科毕业的，但是你和她比起来，说实话，我会选择她。”
“哎，是我老了”虽然很不爽，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可能看我态度还算好，她又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了我诸多建议。但我此时已经被巨大的挫败感笼罩住了，听进去的也不多。随着她的一句“好走不送”这场让人心碎的面试，也已经到了尾声。
坐上回去的公交车，发现今天外面的天气还真不错。虽说没有面试上，但自己站在对方角度想想，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毕竟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毕业两年的老人，各方面都比不上年轻的新人。我也会时不时自嘲自己老了，但是当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心酸。
我是真的很老吗？再过20天，我才满24岁。一直属于交际圈子中，年纪小的那个。所以一直以来也是被当做小孩子宠着的，自己也是完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种状态。但是在这一刻，“中年危机”这个词却不停在我脑海中回响。是的，一瞬间，我也开始有了“中年危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