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

第一章

最近我特别开心，不仅做枯燥机械的工作时哼着歌，而且走在人流中也感觉天空比平常白亮，身体轻飘飘的，同事和朋友们都说我像换了一个人，这源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有空，我就想前往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奇妙的山洞，隐蔽在我家后山上的一个角落里，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竟没有发觉，这次是因为雨天爬山，地面湿滑，滑了一跤，才发现这个被植物层层环绕的山洞。

山洞里面崎岖蜿蜒，漆黑一片，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前行的路，心里不禁也非常害怕，万一前面是猛兽或者隐居着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怎么办。

前面渐渐开始亮了起来，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我走出了山洞。

这里十分安静，杂乱的石头，地上浅浅的水冰凉，走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腹地，我心里略有一些失望。

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竟还有一个隐蔽的洞，这个洞比较小，刚够我钻进去，就藏在岩壁上，我用光照过去，里面极深。

我钻进去，向前爬着，湿漉漉的水沾湿了我的衣服。

不知道爬了多久，也许是5分钟，有点疲倦，可我想爬到底，想看看这洞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终于，远处显现了一道白光，白光越来越大，越来月亮，我这已习惯黑暗的眼睛，都被晃得睁不开了。

不过，这一切，在我爬出山洞的那一刻起，都忘记了！

完美的震惊！

我竟然在一座不知道有多高的山顶上，云彩就在脚下的半山腰，远处是连绵的高山，山下是茂密的丛林！

这就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后山吗？

我被这辽阔高远神秘的气息吸引，陶醉在这个新世界里，凌冽的风携带着浓浓的水汽不时的打到我的脸上。

我猜想，这里会不会是地球的某个地方，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外国，或者昆仑山？

我在山顶转了几圈，正当我决定回去，下次带些万全的工具（望远镜，防潮垫，零食和美女？），一阵呼啸声从我耳边传来，我转过头。

我勒个去！

一只巨大无匹的大鸟，正冲着我的山顶飞过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之鸟，这足足比坐过的中型客机还要大两圈！

这鸟通体雪白，两翅打开就像庄子说的，若垂天之云，眼神犀利，瓜牙锋利，想必是吃肉的，我急忙往山洞里跑，这出来爬个山，钻个山洞，被鸟叼走吃掉太悲催了。

一阵风撂过，我急忙卧倒，大鸟的爪子和尾翼就擦着我的头发过去了。

过了半晌，我才敢站起身。

一抬头，我赶紧再卧倒，这大鸟竟然没走，它落在山顶的一处石台上，离我也就只有100米左右。

这大鸟落下来比飞在天上的时候，更为壮观，就像一座山，垂下来的羽翼，盖住了半个山顶，恰好盖在我那返程的山洞上。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盼着这尊神祇，赶紧忙完，挪挪地方，好让我回家。

然而它并没有动弹的迹象，它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

我走了太久的路，又爬了很久的洞，疲惫袭上头来，竟就这般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夜幕即将到临，白鸟也不见了，我看了一下手机，呀，已经晚上8点钟了。由于第二天还有工作，我急着回到家里，做第二天工作的准备，而且该死的工作日报今晚还要发送。

当我站起身，却发现我已经在后山的山洞外面了，真是奇怪的事情。

是谁把我送回来了呢？

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意外发现兜里多了件物件，我抽出来一看，是一根细细的白色的羽毛。白鸟身上的吗？

……

回到家中，已经晚上9点多了，雅宁责怪我怎么回家这么晚，准备的饭菜都凉了。

雅宁是我的妻子，我们从高中时候就谈恋爱，大学也在一所学校，随着时间流逝，从最初的萌动唯美，慢慢变得熟悉亲切，最后变成习惯的存在，毕业后，理所当然结了婚。

我坐在书桌前，发送完工作日报，借着台灯的光，端详那支神秘的羽毛。羽毛雪白，在灯光下，通体发出白柔的光；很轻，拿到手里像没有东西一样，上面的绒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

那个世界仿佛是梦一样，高山、森林，也许还有各种看不见的美景，各种奇妙的生物，像白鸟那样的，也许还有各种奇异的力量，这真是了不起的冒险之地！

心火热起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下个周五再去看一看。

雅宁还在一旁写着教案，我站在她身后，细细端详她的背影。她的字清秀隽永，工作认真细致，性格温柔又活泼，长得又甜美，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被这些吸引，如今她也越来越成熟了，我经常想尝试和她恢复当年的感觉，然而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过去的时光和感觉都是一去不复返的了。

我伸出手轻轻拂着她的长发，雅宁回首对我一笑。

我低下头，吻她。

一切感觉都在我心里，只是我变了。

……

第二天醒来，洗漱、穿衣、吃饭，要走的时候，发现羽毛不见了，昨天明明放在枕头下的。

也许是雅宁拿去了，或者掉到床隙里了吧！

周一的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开会，听领导讲述上周公司情况，各部门汇报，之后布置本周工作。公司是给其他机构拍宣传片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联系客户、跟进、签约、服务。

而我，便是扩客部的部长。

主要责任就是领导小组打电话、邀约拜访。

“您好，我是XX视频团队的，专业给机构拍摄视频，通过我们的宣传片，会极大提升您公司的品牌，提高客户的认可度，请问有没有兴趣了解？”

“您好，我是XX视频团队的，专业拍摄宣传片，什么，团建视频能不能拍，没问题！”

“您好，我是XX视频团队的，给公司拍宣传片，您的公司有宣传片没，没有？正好，咱见面聊聊，您知道这个时代，视频才是第一宣传力！”

诸如此上。

多数客户都是拒绝的，少数客户有需求，极少数客户有就近的需求。

因此每天要求打200个电话，情况还不错的话，每周拿下一个客户，就非常不错，以摄制组的能力，一周两个客户是上限了。

我们工作最好的状态，就是每周可以排期两个客户。

其他的，就是收集和整理新客户资料。

不过，我们最近情况不妙，这个行业的竞争力特别大，而且，客户的信息越来越劣质了，我们已经连续两周没有签下客户，而且之前联系的意向不错的客户，有的签约了其他视频公司。

用摄制组的话说，你们再不开单，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阿风啊，你们要加把劲，这周一定要开一单，明白吗？”总经理杨平语气重重地对我说。

“你们啊，要加把劲，本周每人争取开一单，明白吗？”我语气重重地对组员们说。

若是往常，我肯定又要苦闷一番，毕竟开单不是说开就能开的。不过今天我发觉自己心态很好，打电话的时候与对面谈的也非常轻快。

走在路上，也感觉身体比以往轻了很多。

一周很快过去，竟真的签成了一单，全公司上下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额外的，在周五晚上，公司聚餐，请大家唱歌。

第二章

周六这天清早，我给雅宁做了饭，毕竟她工作了五天，每天早起给我做饭，周六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我给她留了纸条，准备好水和一些吃的东西，就出门了。

爬上后山，我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站在山峰顶上，我眺望着远处的山和丛林，感受高空的风穿过身体，呼吸着这新鲜的气息。

果然不是梦！

白鸟今天不在这里，我很快将山顶探索清楚，山顶十分光滑平坦，没有下去的路，边缘下层层云雾飘着，深不见底。

我的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个山顶是人为的？

本身山峰是有棱角，直插云霄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横切，把冒尖的棱角切掉了。

是白鸟干的吗？这是毕竟是它驻留的地方。

我躺倚在一块岩石上，看这个新世界的天空。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把这儿当作一个休息的场所，放松一下心情。下去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你听听远处森林里不时传来的兽吼，就以自己这人类肉体，退化了的没有敏捷，没有力量，没有速度的身体，下去就是新鲜食物一块儿。

下次把雅宁带来，她一定特别开心。

我心里正乱想着，天空忽然变了颜色，一团团黑云就在我头顶不远的地方凝聚，风也突然变得额外狂暴，我的身体被吹得东倒西歪，我急忙抓紧岩石，否则真的要被吹飞了，一旦飞出山顶，可就回不到家了。

“轰”一声炸雷，云团翻滚着，豆大的雨滴就从乌云里砸了下来，我急忙往洞那边跑，然而狂舞的风又让我走不动步伐，我只得抓紧岩石，享受着这雨珠的洗礼。

“咔”一道闪电，跨破天际，砸到了不远处的丛林里，丛林瞬间冒起黑烟，一道火光冒了出来，野兽们吼叫着，奔跑着，听着就知道乱成一团。

糟了！我看到头顶上的黑云隐隐冒出电光，人体淋湿了可是活生生的导体，下一波闪电恐怕是对我来了！

我可不是渡劫的神仙妖兽，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要是被雷打了，百分百就烤焦了。

我急忙匍匐下身体，顾不得风，向山洞那边狂奔。

“咔！”一道孕育已久的闪电从头顶上轰击而下，世界瞬间一片透亮！

完了！我的人类世界，我的娇妻，我亲爱的爸妈！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我看到一只金黄的大鸟，凌风而来。

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

当我有知觉的时候，我感觉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睁开眼睛，原来我被一层层羽毛包住，我抬起头，白鸟正安静的看着远方。

天已经放晴，暴风雨已经过去，远处丛林的火也已经熄灭。

是白鸟救了我。

我从羽毛里爬出来，对着白鸟作揖，感谢它救我一命。

我再抬起头时，白鸟竟盯着我，眼光深邃而宁静，顷刻后，它好似咧嘴一笑，翅膀轻轻一扇，我径直飞向了来时的洞，速度过快，风打在我眼睑上，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我感受到风声静止，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在后山上了。

喔！原来上次我是这样回来的。

一支白色的羽毛从我的眼前飘落，是白鸟的羽毛。

我心生敬畏，真是了不起的生物啊，不止身体强大有力，而且智慧也高的很，更离奇的是，它仿佛有看穿某些事情的神力。

它为什么救我，为什么知道我来自何方？

我带着层层疑惑，回到家里，这时已经是中午了，雅宁正在做饭。

“去哪里了，怎么弄得身上湿乎乎的？”雅宁扫视过来，看到我乱糟糟的造型。

“在后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还没打算把那个奇异的世界告诉他，等我再弄明白一点。

我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规划的人，而且总喜欢尝试新鲜的路，以往带雅宁出去玩，经常因为路线没规划好绕远路，刚开始恋爱的时候她是不在意的，我带她去哪里她都开心，后来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她开始因为劳累而抱怨我，久而久之，我现在带她外出，都一定弄清楚情况之后再带她出去。

“快去洗澡换身衣服，来吃饭。”

打开淋浴，温暖的水流从蓬头冲了下来，想起刚才冰冷而凶猛的雨滴砸在身上的情形，此刻真让人感觉幸福无比。

那道闪电亮起来的同时，白鸟就飞了过来，金色的光把白鸟染成金色，那种威严，那种气势，真的很像神祇，像古老传说里的神兽。

难道，那是一个古老传说的世界，会不会有麒麟，有龙？

我心情振奋起来，下次带个望远镜过去，再带个帐篷。

淋浴冲洗到背部，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我摸过去。

背上竟然长了一些小小的疙瘩，摸上去痒痒的，一定是有些过敏了。

洗完澡，穿上衣服，我突然发觉，放到梳洗台上的白色羽毛不见了。

“雅宁，你有拿白色的羽毛吗？”我一边擦着头，照着镜子，对雅宁喊了一声。

“什么白色羽毛，没见过！”雅宁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

奇怪了，一定是掉到缝里了。

我蹲下身体，仔细检查梳洗台的缝隙，里面很久没打扫了，积攒了很多灰尘，但没看见羽毛。

“快来吃饭！”雅宁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天，陪我回家吧，看看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雅宁一边吃饭，一边对我说。

“嗯，行，我们很久没回家了，看完他们，再去我家看看奶奶。”雅宁的饭做的很好吃，和奶奶做出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我一边扒着饭，一边回应她。

“慢点吃，狼吞虎咽的，又没有跟你抢。”雅宁看着我吃饭的模样，眼里放出温柔的光。

“你做的太好吃啦！”我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

我这是怎么了，我自己也感觉奇怪，最近和雅宁好像回到了恋爱的年龄，总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

周日这天清早，我开车带着雅宁回家。雅宁的驾照还没学出来，有时会闹着开一开，一般路况好的情况下，我会让她开，不过回家要上高速，还是我开好了。

上了车，突然感觉眼前有点模糊，这是怎么了？我把眼镜摘下来，发现眼前变得额外清晰，我的近视眼好了？

我把眼睛反复戴上摘下，果然是这样，视力真的恢复了，而且比之前戴着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晰。

高速上，我开车飞快，雅宁将白皙的腿担在车台上，听歌。

窗外风景匆匆闪过。

这种感觉很惬意。

爷爷奶奶、岳父岳母情况都不错，奶奶尽管卧铺不起，见到我还是分外热情，拉着我的手说道，爷爷更是准备了饭菜酒水，不过得知我开车来不能喝，他让我以茶代酒和他干杯。很久没回家，雅宁也很开心，和奶奶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家里的孩子们听说雅宁大姐回来了，也都跑过来，凑个热闹。

我家就没有这么热闹了，爸妈依然忙着他们的事业，奶奶一个人在家，回到家后，奶奶给妈妈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爸妈结束事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到傍晚了。

雅宁张罗好了饭菜，和爸妈聊了一会儿工作生活，就要返程了。

返程的路上，雅宁睡着了。

红灯的路口，在等待的片刻，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

第三章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了。

上一周的工作做的非常完美，有三名客户签约，这得益于我极好的心态，和超水平的发挥。不知因何，我似乎有了一种很从容的气势，和客户交流的时候，这种坦然自信的气息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摘了眼镜的原因？

白鸟正卧在石台上睡觉，我仔细端详着着它，它通体白色，头像老鹰，羽毛粗大凌厉，像传说中的龙鳞一样，一层层覆盖到它的身体上。

那种细小轻盈的羽毛是在哪里掉下来的呢？

我站在石台上看森林和远处的山，真想过去探索。

突然，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悄悄爬上白鸟的背上，把自己藏在几个巨大的羽毛之间。

对于白鸟如此庞大的身躯来说，我不过是一只蚂蚁一般的存在，它一定不会察觉。

我没有等待很久，白鸟醒来后，展了一下翅膀，就飞了起来。

喔，它的速度飞快，每展一下翅膀，就可以飞出去极远，我感受到气流从耳畔擦过。

啊，云彩都在脚下，太阳光把云朵照耀得金光灿灿，像一个个奶油蛋糕。

白鸟载着我飘过大海，海里有巨大的鲸，正喷着水花；它载我飞过一座座山川，我看到巨大的黑蛇盘旋在巨大的树上，冲着白鸟耀武扬威；我看到奇异的鸟，在天空中飞着，有火红色的，还有纯黑色的，不过没有白鸟那么庞大。

待到白鸟飞回山台的时候，我已经目眩神迷。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了家中，手里又多了两支白色的羽毛。

我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像在做梦。

……

回家后，那两支羽毛又不见了，同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的身体变得白皙，脚步轻盈，弹跳力好了不止一倍，而且我的皮肤上长出了一只只小刺，洗澡的时候，我发现这些刺呈白色，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着。

我想起白鸟的羽毛，难道我要变成鸟了？

公司在周三举办篮球赛，我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扣了好几个篮，有几个扣篮，兼职可以媲美NBA的球星，他们一片欢呼的时候，我内心也是火热一片。

联想到之前去白鸟那里的场景，是不是我停止去那个神秘的天地，我的身体就可以保持现在的情况，不再异化了呢？

保持现在就好。

我回到家，用刀片将身上的刺全部铲平，刺割落的时候，血液随之流了下来。

我静静的擦干身上的血，期望，以后这些刺不再长出来。

这一天，雅宁抱着我的身体说，你今天不扎人了。

……

我已经几周没有去往那个神秘的山洞，身体似乎也变得正常起来，没有如我所想的，保持住那种轻盈的体质，在把身上的刺铲除以后，身体的重量回来了，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原样。

我不知为何变得暴躁，没有了那种从容的神态，公司一连几周又没有成绩做出来，我时常对下属发脾气，甚至对领导的逼迫也失去了耐性。

雅宁也感受到我负面的变化，对于我的反复，她再熟悉不过，最初她喜欢的就是我那刻向往大世界，向往冒险奋斗的心；后来她发觉我只是向往，却没有什么行动，最后她发觉我总是抱怨，也对我不耐烦起来。幸好后来我及时回到平凡的世界，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才勉强接受我，跟我结婚。

这一天，我独自坐在后山的山顶上，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城市。

我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呢？一种怎样的生活？我要度过怎样的人生？

我清晰的感受来自神秘的山洞，白鸟对我的召唤。

我只要踏出去，就可以过自由飞翔的生活。

然而，如果我过去了，就等于放弃现在的生活。

放弃我的妻子，放弃父母，放弃朋友，放弃工作。

那是一种大孤独，那是一个新世界。

那是我一直追求的吗？

现在，两个世界就在我眼前，我需要选择其中一个。

……

第四章

我的眼前多了一把羽毛，白色的羽毛。

坐在后山思考的那天，我忍不住回到那个神奇的世界。

白鸟不在，一切清静，只是地上多了一把白色的羽毛。

羽毛放在书桌上，我一动不动，盯着它们。

我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羽毛在灯光下白的耀眼，慢慢分解，化成白色的光，徘徊在我的面前。它们温暖的像一颗颗火热的小星星，碰触着我的脸颊，轻吻着我的额头和唇。

我只要轻轻一呼吸，它们就可以和我融为一体。

“雅宁，愿意跟我走吗？”我带着星星们，和坐在客厅正在看电视的雅宁说道，我们面对面。

“去哪里？”雅宁瞪大眼睛，单纯的问我。

“一个新的世界。”我看着她甜美的面容。

“我不喜欢吊胃口，你说清楚一点。”

我二话没说，带着她奔上后山，穿过山洞。

“就是这里。”新世界的清风徐徐扫过我们的脸颊，新鲜的空气和城市里相比额外清新，远处的森林里零零星星传出动听的鸣叫声，一层层云雾环绕在我们身旁，白色的光芒，像一只只萤火虫，环绕在我身上。

我跟她讲述了这个世界。

“愿意跟我吗？”我低声问道。

她站在悬崖边，看着远处的风景，默然不语。

我轻轻一笑，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闭上眼睛，白色小星星们雀跃着融入我的身体。

我感觉到血在燃烧，骨头在拆分重组，皮肤上长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坚硬的东西，我感觉到我的喉咙在哽咽抽动，我感觉到我的头发在变长，我感觉到，我的眼睛，有泪滴下。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相信，你会毫不犹豫的跟我走。

如果是以前的你，除了我你不会在乎一切。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会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告诉我，我是你最敬佩的可爱的哥哥。

我还是以前的我，只是现在的你，不再是以前的你。

所以，最后我还是要走了。

我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大鸟。

我飞到你身边，对你鸣叫一声，你听懂了我的意思，坐到了我的背上。

我带你环游这个新的世界。

就像驾车带着你在高速上狂奔，你把白皙的脚放到车台上。

那是一种永恒，可总会结束，这世界，不可能总保持在那个场景，不会结束。

风，在你我耳畔飞过，我载着你，穿过山川丛林，湖泊大海。

飞起来的感觉，好吗？

……

雅宁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后山，她的身旁，多了一封信，和一把白色的羽毛。

有空帮我看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好好教导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雅宁收起信，将羽毛抱在怀里，回家。

路上，她抬起头，在皎白月光的照映下，可以看到眼泪在她的脸上画出一条条小蛇。

最终，我还是这种命运？

一只白鸟，在不远处的山顶上，看着女孩的身影，轻轻点了下头，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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