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叔父!”大汉痛苦的叫道,眼神中透露着渴求,这一击造成了他不小的伤害。
“当差的要有眼力劲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门内突然飘出了君无忌嘲讽的声音。
“哼,废物!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者横眉一竖,阴厉道;说完重重的甩了甩衣袍长袖,跟随君无忌等人进去。
大汉艰难的站立起来,看了看四周的人,眼中充满了怨毒,看着君无忌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哼!——”随即轻哼一声,带着手下几人扬长而去。
三人进了官衙后院,后院宁静清幽,并没有前院的肃杀冷穆,更像是平常大家门阀的别苑,此刻正逢秋,院子东南角落的菊开的鲜艳,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满院子都是醉人的芳香,弥漫在整个空中。
“你们退下吧!”百里恭吩咐道,后面的数个仆人得到命令后全部自觉有序的退了出去,各自忙去。
“你在前厅等我!”君无忌对着身后的卫枭小声道。
卫枭听到后,在仆人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对这些所谓的“尔虞我诈”并不感兴趣。
“这小子,是个傻子?”
百里恭笑眯眯的,玩味道,因为他从崖山之行看到卫枭到现在一直未曾听他说过几句话,感觉此人脑子有问题;不由得用手指了指脑袋。
“话少不多言!”
“哦?好!值得用!值得用!”
“他心性纯良,还是不要参与这些明争暗斗为好!”
“也好!也好!”
“对了,我要在这里恭喜兄弟,贺喜兄弟,荣升十里亭长,爵位连升三级!爵位不更,这可是大福份呀!”百里恭一脸笑容道,此刻的他一改往日,身穿黑衣,黑衣在秦国是地位的象征,秦国以黑色为尊,持黑色战旗。这乌压压的颜色曾经引得山东六国嘲笑,但就是这个黑色旗帜,攻破了六国的都城,统一了天下,成就了王朝,自然黑色成为了国色,深受上层喜爱。
战国时期,阴阳家学说甚盛,各大战国的旗帜颜色与服饰主色都是极有讲究,不止是旗帜颜色,还要和国家施政要领统一。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了不同的治国之道。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才能在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秦国的黑色代表了大秦的精神——尚武,所以统一后的秦国,黑色依旧是主色调,也是秦朝的国色,毕竟黑色在百姓之间可是无人敢穿,民间多还是以白、灰、褐色麻衣为主,只有那些官吏,大臣才允许身着黑色长袍,而贵族女子才可以穿黑、红相间之色。百里恭这身宽大的衣袍配上那种大脸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并没有将黑色的威严表现出来。
“难道大人不也是吗?官拜县令,爵及大夫,五等爵位,那才是很多人求之不来的。”君无忌淡然一笑道。
“还是仰仗兄弟,我才会有如此殊荣呀!”
“今日大人,找我前来,应该还有一事吧!”
“兄弟真是神机妙算呀!”百里恭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却并没有急着回应君无忌,他在等君无忌表态,也在为接下来怎样说辞思考着。
“那就是屈荣的事情了,我可想不出大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君无忌猜测道。
“贺喜你荣升亭长,小聚一番,不假!为了屈荣的事情也不假。”屈荣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脸上多了一些凝重,君无忌见此表情心中也猜到了一些,他在等最后的确定。
“屈荣先生我也无能为力,但崖山的那些的贼人,郡守对我承诺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而屈荣先生昨日已经秘密处死!”
“为何?”君无忌有些吃惊,屈荣难逃一死虽无可厚非,但如此之快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定的是乱社稷纲常,蛊惑百姓,杀人截官家之货藐视法律,罪行滔天,作恶多端,按照《秦律》条条都是死刑,其罪可当诛!而且二日郡守将去九江郡任职所以特地提前亲自监斩,毕竟秋后问斩不吉利。”
“真是可笑至极,一个人说杀就杀,人命真的不值一提?屈荣先生今日之罪名全是莫须有!我看是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担心夜长梦多罢了!”君无忌戏谑道,心中有一丝厌恶。
“兄弟莫不是怀疑我?”百里恭猛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手中的茶水也溅的到处都是,百里恭也不管衣服上的茶水,横眉冷竖,面露不悦。
“屈荣本是前朝余孽,罪可当诛,就算要说请,一个小小的县令我也无能为力,在我之上还有郡守,王廷,皇帝;在这里郡守大人代表咸阳城里哪些真正大人们的意思,皇帝陛下的意思,在秦朝皇帝的话就是法律,而秦朝律法代表的就是皇帝陛下的尊威,再说法律本就无情,更何况是秦朝律法,哪怕一点罪过,也会处以极刑,即使墨家的“兼爱非攻”与之冲突,我也无力反驳。你,懂吗?”
百里恭言语犀利,措辞之意溢于言表。
“忠,为五德,立人之根本,但不是愚忠,每个人都应该是非善恶之分!”
“是非善恶之分?生在帝国,作为大秦的子民身不由己,这屈荣之死,你手上也有沾染上他的鲜血,你我非亲非故,无端为我献计无非是为了谋得一个好去处,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作为大秦的子民就应该处处为大秦着想,而不是整日里想着如何推翻王朝而建立新朝,为建立这帝国上至王公大臣,诸侯君主,下到黎民百姓,都为之付出生死,六国战国延续数百年,这代价远远不是一个帝国可以衡量的,好不容易有一个统一的帝国,何乐而不为?难道你还想看到战争再一次来临吗。难道又要回到那个是诸侯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苍天刍狗,天道不仁,诛一人而罪于一人之祸,却可得天下人之心,换做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悠悠众口,若全然听之任之,那还需要成什么大事。”百里恭反驳道,面色通红,气息波动起伏,呲嘴咧牙;但此刻反驳都略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杀屈荣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权力的掠夺并不一定要用无辜百姓的性命来换取,我利用了你不假,但是没叫你乱杀无辜。”君无忌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似乎力求据理力争一般。
“妇人之仁,权力的游戏,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别人做你的嫁衣,就是你做别人的嫁衣,赵苊如此,我如此,你君无忌也如此!新朝初立,就是需要有些人出来成为这个国家的战利品,才能够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心。”百里恭呵斥道,一点也不给君无忌留任何情面。
“君无忌,我看你胆识过人,异于常人,又在崖山帮我兵不血刃的平定贼人,对你心存感念,许你一个十里亭长之职,今日之时小聚一番,我可不想失了雅兴,如果你想救天下人,就要有绝对的实力说话,那样你才可以“为所欲为”,不然在那些权贵眼中你就只是蝼蚁的存在,死了也就一捧黄土,想得起你的人自然会去看你,想不起你的人,你连门外的那些野犬都不如,那你还有价值可言。”百里恭劝说道。
“喝酒!——”
君无忌知道百里恭的言外之意,他改变不了,所以随波逐流,而自己却不会,君无忌暗暗立誓。
“诺!——”
“逝者如斯夫,何尔忧之,只会徒增烦恼!”百里恭道。
“文令!——”百里恭吩咐道。
“大人!——”一老者急匆匆的跑过来,正是刚才在外面被大汉叫做“叔父”的老者,看上去神色慌张,心中有些忐忑,生怕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怪罪下来。
“去准备一些酒菜,吾弟前来定要不醉不归!”百里恭对老者道。
“诺!——”老者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留痕迹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兄长,你可清楚赵苊!”
君无忌突然问道,百里恭大感意外,毕竟这赵苊大有来头,也是刚刚高迁的郡守,而君无忌突然问道,必然是有事涉及,脸色微微一变。
老者听到也是眉尾轻挑,不敢吭声,似乎也知道赵苊的一些事情。
“咳咳,你先下去吧!”
“诺!”老者慢慢的退下。
“无忌为何突然问到赵苊?”
“无事!就是这一路上听到了许多关于赵苊的一些事情,似乎这个县令在乡邻之间的名声不是很好呀!”君无忌若无其事的询问道。
“自然,此人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而且伶牙俐齿,虽有才,但是太贪,这一年没少鱼肉百姓,搞得安陆县怨声载道。”百里恭埋怨道,似乎也对赵苊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如此嚣张跋扈,却无人敢查,无非是有天大的靠山”君无忌推测道。
“他是朝堂中车府令赵高的亲侄儿,李斯亲自像陛下推荐的人,陛下也夸奖过他,也是一名武者,就连九江郡郡守都对他毕恭毕敬。”百里恭解释道。
“赵高?”
“没错关于赵苊就不得不提起这个赵高!此人阴狠毒辣,却还是一名武者,武学修为极深,深受陛下恩赐,现在也是权极一时,这朝堂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和谐。”百里恭补充道。
“此话怎讲?”
“走!我们边吃边聊,都已经午时了,再不用食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我可饿得得四肢无力。”
“全听大人安排。”
“好好好!哈哈哈!——”二人和煦微笑着出了房门。
此刻一个人影从侧面一闪而过,君无忌敏锐的直觉让他习惯性的扭过头去,快速的扫视,却早已经空无一人。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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