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最难忘的一顿饭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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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三时候,班里转来个女生,她长得个子不算高,却干啥都争强好胜地。
人也不算漂亮,每门功课却咄咄逼人地,当然直冲着排名在前的几个。作为班长的我自然最受威胁。
渐渐地有些反感这女的。
可巧,偏偏班主任对她情有独钟,转学进来没两个月她就成了学习委员。
我们几个男生私下里猜测,可能是这女生长得有几分像班主任的前女友吧——有心计的同学见过班主任单身宿舍里墙上那照片。
不管那些,反正好多同学反感她。
可巧,就那年第二场雪时候,这女生病了。
刚开始是感冒,后来又复感,越来越严重。于是班主任经过和她家长联系,先把她送回去家里去养病。
开班会时候,班主任把沉重的眼光放在我身上:既然我们这样决定了,就由班长挑选两名同学吧,送紫娟同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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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语气淡淡地,却透出几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送谁回家不好呀?偏偏是她!谁去送不能呢?偏偏是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又实在没办法,刚从大学毕业的班主任也是把我当哥们儿看的,怎么能不去,我连找借口的勇气都没了。
去吧,于是,挑了两个男生——当然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末了,安全起见,班主任又任命了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我们一行五人便出发了。
紫娟被舍友裹得像个大蚕茧。还带了她的两大包衣物、那沉甸甸的书包,我们就上路了。
想起来那真算是磨难呀。
第二天早上七点出发。
我们四个人分做两组,一组搀扶着紫娟,一组背着她的衣物和书包。隔一段儿轮换一次。
从市里坐公交到了县里,一路颠簸三小时,总算到了。县里公交车场雪明显要厚些。
一下车,冷呀!好心的大个子帮紫娟检查了穿戴,又搞了顶大皮帽子给她戴上,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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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踩着雪,闻着满院子的羊粪蛋味道,找了个小饭店吃了羊汤烩面,总算是暖和些了。
问紫娟的感觉,她只说冷,迷迷糊糊地。现在想来那时候班主任也太年轻,没叫个女生来,我们四个男生,嘘寒问暖也不便亲近,只知道给她往紧里裹。
等到下午两点才有班车。
四个人连推带搡把紫娟塞上车里,就在过道上拥堵着,车启动了。据说是最后一班车了,天气不好,路上雪厚,老乡们一个个穿的都像蚕茧似的,挤班车,他们有的是力气。
就这样摇摇晃晃,班车在路上连滑带滚地走着。实在上不去的斜坡,司机就叫大家下车去推,要么拔了路边一米多高的苇草,撒些在前面路上,车就好走些了。
车里一会儿冷得要命,我们穿的并不多,老乡们穿啥的都有,羊皮袄、军大衣、又厚又笨的棉袄、毛衣套着绒衣的。
下去推车,推得都冒汗了,上车又是臭气熏天地,脚臭、汗臭、好久不洗的头发臭味、口臭味道。还有拎着鸭子,篮子里装着兔子的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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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得我大气不能出,还得和大个子簇拥着紫娟,还得招呼另外两哥们儿别睡着,小心感冒。
路越走越窄,雪越走越大!
在县城边上一个村子里,司机停了车!
怎么着?不走了?
不走了!司机大言不惭,他说他就此放了车,明天回去回不去还没准儿呢。
一群人骂骂咧咧下了车。也有人说进县城还有个大坡,那是肯定上不去的,司机也没法。
这时候我才仔细看了看紫娟,她的脸有了些红润,她说她不感到冷了,可能是车上人多挤的吧。
问她还有多远?她轻微地回答,还有四五里地吧。但是得走,没车。
没车?
我那哥们儿瘦猴禁不住叫了起来,那咋办呀?!
走呗!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他一瞪眼,把书包往他肩上一勒:前面带路!
我和大个子搀着紫娟走。后面跟着我另一个哥们儿,背着两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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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走越黑了。
雪越来越深。
瘦猴拄着棍子,我两搀着紫娟,已经走得浑身冒汗。
真不知走了多久,一路跌跌撞撞,走小路又摔了两三次。
好不容易看到了山坳里的灯光,那就是了,紫娟穿着粗气,指了指乌黑树林一角,好像有几个房子。
那晚的饭最好吃!
我们进屋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紫娟父母很厚道,早杀了家里的三只老母鸡,满满炖了一大锅叫我们吃。
还把自己家腌制的腊肉、鹿肉给我们吃,还喝了他们家自己酿的酒。
她爷爷奶奶对我们也是千恩万谢,可把他们的孙女送回来了,实在感谢。
也许真的累了,也许总算把这么艰苦的任务完成了,也许山里出奇地静,也许是被人家的热情灌醉了,酒足饭饱,洗漱完毕,我们四个男生就在她家热炕头上,盖了那么厚的大被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起来,太阳亮得刺眼。
吃过又一顿丰盛的早饭,我们四个男生就早早出发了。紫娟父亲怕我们迷路,叫我们相跟着两个要进县城的老乡,一路走,一路赏着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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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想到班主任,笑了。
作者阿尚青子
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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