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5:30,我和老王开车去三姨家,三姨今天要奔儿子去西安了。网约车7:00到,我想来送送她。
昨天开始气温骤降,据天气预报报道,今天是东北地区今年最冷的一天。
从车里下来,朔风冷气瞬间就把我的眼毛冻凝了。脑袋冰凉,我和老王捂着帽子跑步往三姨家楼上奔。
家里一盘狼藉,拉杆箱、保温箱、纸板箱堆了满地,还有些需要打包的东西七零八落。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东西。
也难怪,三姨中风了,半身不遂,吃喝拉撒不能自理;姨夫快80岁了,动作不利不索;表弟刚从西安回来,更是无头无续。
约车司机打来电话,说车已到楼下。
老王把大包小裹拎下楼,我也帮着收拾,把有些东西全部当垃圾扔掉,因为三姨这一去基本很难回来了。
我帮三姨穿好衣服。她站不稳,我扶着她倚在门边,她身子下委,我使劲搂她的腰,好重啊!
尽管三姨是多年的“糖人”,两个小腿瘦得像麻秆,但是架不住她个高、骨架子大。况且,她中风半身不遂,一半手脚根本使不上劲,身上死沉。
“赶快点,别磨蹭了 ,姨夫呀!外面司机等着那!”我有点不耐烦地催促,可是三姨夫越着急越挪不动步。
说完后我就后悔起来,毕竟快80的人了,对他要求是不是有点过高了。且故土难离,应容许他再拾掇拾掇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家住五楼步梯,轮椅推不下去,表弟只能背着三姨下楼。
表弟蹲下身子,背拱起,我把三姨使劲往他身上擎,以求妥帖。表弟徐徐起身,两手搂住三姨双腿,生怕她手不好使,抓不住他从背上翻下来。
表弟小心翼翼地下楼,妈附在他的后背上。我望着表弟的背影,心里好难受,他才比我儿子大四岁,可是他的负重太大了……
两年前表弟在西安找了份工作,工资也刚刚够维持生计。他家里有两个孩子,媳妇从生了孩子就没有上班。刚刚在西安买了房子,房贷的压力也不小。
三姨去年突然中风,亏我和老王跑前跑后,这一年总算活过来了,但表弟牵肠挂肚,三姨更是每日盼儿归来,望眼欲穿。
这次回来他把老两口接走。身边又多了这样的父母,一个中风,一个二胡八道,我真担心他撑不住。
车启动了。这一天他们要汽车—飞机—汽车,倒腾多次,估摸晚上才能到西安。
“你什么时候回来?”邻居问三姨。
“我想夏天,那个时候我要是能走了,就回来。”三姨还期待自己能站起来,行动自如。
我望着载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车徐徐驶远,心中一阵酸楚:
“三姨,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表弟,你这独生子一定要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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