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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作者: 云物农语 | 来源:发表于2022-03-20 15:05 被阅读0次

    我的父亲

    文/云物农语

    有些人一生都在奉献,为国,或为社会,亦或小家,他们从不考虑个人得失,总以别人为重,是利人永远排第一的。为小家,我的父亲总乐呵着面对生活的困苦。

    那时我们还小,不懂生活的不易,总是想着买点糖吃。甜,对于孩子是童年的渴望。手头并不宽裕的父亲总是想方设法满足我们的小小心愿。他交那些外地来上班的人做朋友,通过关系与人交换,各取所需。在冰棍厂上班的师傅会叫父亲去厂里装点调味的冰水回来给我们解馋。对于孩子,甜的就是美味的,即使离冰棍仍有一步之遥,也能得到最大的满足。他总是用搪瓷碗装着,飞快地回家来满足我们这几条小馋虫。供销社的副食品他是没法开后门搞到手的,但可以用最低价来买,每次不多,三角五角钱买一小包,我们都能手舞足蹈,在孩子们中吹嘘几天,满足小小的虚荣。

    山里的野果父亲只要进山了总能带回一些,不同的季节总有不同的收获,似乎在等着他去收获回来。我们不知道野果子成熟的季节,只知道父亲每次从山里回家都有惊喜。从种豆后不久的三月莓如草莓般鲜红甜美,到山毛桃,再到小杨梅的酸掉牙齿不赔,接着有蜻蜓米,半梨子,这些又酸又涩的小浆果,他总要带些回来让我们姐弟尝尝大自然的馈赠。虽不花线可得有心才会在劳累之余还不忘家里的几只馋猫,花心思去搜寻点应季的野果回家。这些都饱含父亲对我们的爱。

    秋天的毛栗,猕猴桃,酸枣都是陪伴我们童年的美味记忆。

    父亲在大山里采矿,他对山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总抽空闲去那熟悉的坡上采集,把希望带给我们。他爱说闲,善谈,常能把一件平常的事说得眉飞色舞,把人带入身临其境之感。有时我们也怀疑过他的言过其实,但他总找机会验证他所说的就是真实的。

    他说大山里有野生天麻,连奶奶都不信他说的是真的。

    有一次他真的挖回来几个有大拇指般大的块根,让村上的老中医确认过是真的才拿回家煮了一只鸡吃。这是治头痛的良药,绝对的好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是记着奶奶的头痛才如此用心。他这是通过来矿上的外地中草爱好者口传指引,遍寻山野才偶得的。

    父亲在每年冬天都做点小买卖,用最原始的方式沿路叫卖,他用独轮车推着甘蔗,或肩挑着水果,带上我姐去外面长见识——黄狗是会常吠叫的,但不一定会咬人;问价看东西的村民多不买货,直接拿来过称付钱的是年轻人;路难走,货更难卖,赚钱不是简单的买进卖出就一定会有计算好的利润......我同父亲外出卖过几次甘蔗,那是从外省通过火车托运来的。在那时,没有几人见过新鲜的甘蔗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味道已与刚砍下的差了不知多远。父亲喜欢整根平价地卖出甘蔗。他知道一根甘蔗有头尾,却不能吃,无味。但这些都是重量,一但分段来卖是没人买两端的,即使半价都没人要。所以他宁愿便宜点卖也要整根销售。

    他的东西是不许别人随意动手的,你可以叫他把不想要的部分去掉,但绝不容忍你自己动手随便修整。

    有一次,几个小年轻围上父亲的独轮车来买甘蔗,有人在挑哪根粗壮,节长得更长些,有人拿起便折了根蔸往水田丢。他急了,忙叫住那人,“你是把这货当自己的了吗?称还没过就开裁,赶紧去检回来过称付钱。”说也奇怪,那时的人还真听话,乖乖把丢出去的一节拿来称重付钱,再丢。其实那丢掉的部分是不能食用的,只是买家搞错了主次,父亲不乐意这样,他的东西要自己做主,可以送,可以便宜,但不能随你的性子使。

    后来我们长大了,他成了幕后,销售家里的蔬菜他不出手,培养的食用菌也不愿意拿上街去摆摊。我顶上了他的位置,把东西卖完才回是我的卖货原则。可以多走路,也不把生鲜带回家浪费,一定会全部卖完才回。这多少受父亲的影响,也不尽相同。

    父亲在矿上工作了几十年,家里的地也没闲着,母亲帮了不少忙。很多活都是父亲赶时间做完的,农事从没落下过。父亲对新的事物易接受,他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种过竹稻,播过懒人豆,养过小豆苗,做食用菌……成功的不多,但他常乐在其中,把新东西当实验,总想变着花样搞点赚头。

    我们姐弟相继成家后,父亲的压力也小了,我们都叫他不要去矿上了,那里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回家种点地算了。他没有坚持,也许亲眼见过多次的矿难早就有退出的想法,只是家里的负担重,担子压在肩上不能搁而在坚持着。父亲没有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太多,下矿井里高湿的环境对他影响很大。伤寒入体后,出来难,父亲从矿上退下来几年就开始关节痛。他用民间土方泡的药酒又擦又喝也没解决风湿痛的毛病。近年又患上了轻微的糖尿病,他自挖草药,吃偏方控糖,效果还不错,他仍常去地里劳作,通过劳动锻炼出汗来排毒。我们带他上医院,他总说自己没病不要医。七十多岁的人了,家人叫他少做,他说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知道轻重。其实,他是不想闲着。种的蔬果,供给姐弟两家有吃的,多余的叫母亲拿镇了上去卖掉,卖不了就直接送人。劳作使人灵活,但人老了,终究还是要服老。

    去年中秋节早上,父亲出事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生这一场大病,差点还要了他的命。十四那天晚上,他睡得不踏实,辗转半宵才睡去,早上醒时已右侧一边不能动了,言语不清。明显的脑梗症状。母亲忙叫我小弟过来家里,小弟又叫姐过来,几人抬他放车上急送到县医院抢救。住院半月,终能免强站起,语言恢复了。他还是一样乐观:“死不了的,还有好东西没吃呢!”我由于工作的关系没能走开,照顾全靠姐弟俩,是他们近在身边承担着“你养我小,我陪你变老”的承诺。我只转了点医药费回去,当应急施救,愿乐观的父亲靠着自信站稳,走起来,即使现在仍拄着拐杖也还算恢复得好。

    父亲是农人,是矿工,是半掉子商人,是慈父,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的生活少有自己,全都奉献给了小家,我们在他的羽翼下丰满,成长,独立承担起各自小家的责任,延续着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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