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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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咖啡馆里很幽静，播放着古典的乐曲。幽暗的灯光下，只有两对恋人相互簇拥着，挤在卡座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就在靠门口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子，竟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一顶贝雷帽，还架着一副镜片很大的墨镜。就在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本《春思》。

《春思》是局长给的唯一提示，穿迷彩服是这次任务的唯一要求。

女孩名叫李乐，今年大学毕业，刚被招入局。但她还需接受一次考验才能正式成为其中一员。

李乐随意翻着《春思》，还不时用手推推快掉下来的镜框。她从中抓住了关键字眼“军人”，所以搭配迷彩服？

局里没告诉她这次的任务，只让她在这等。

就在她反复翻阅《春思》时，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肤色拗黑，应是长期户外锻炼的结果，身材健硕，身上的肌肉似要把衣服撑破，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整体给人舒服又安全的感觉。

这样“突出”的一个人，李乐自然是多看了几眼。就在四目相接时，男子缓缓向她走来。瞬间李乐的心脏加速了几秒，但又转瞬即逝。

“请问是李小姐吗？”男子礼貌地询问，并没坐下。

“是的，你是？”李乐根据局里之前给的提示加上自己的猜测，多少能猜到，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我叫肖军，是现役军官。”双方确认身份后肖军就在李乐对面坐下了。

“这次真是难为你了，也多亏我们头儿的帮忙。”肖军诚恳地看着李乐，脸上写满抱歉，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这样。

李乐一脸疑惑，知道这次是个考验，但就目前情况而言她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02.

肖军看出她的疑惑，连忙问她：“局里没跟你说清楚吗？”

“啥？我只知道今天要穿这身衣服在这里等你。大哥，我们要去干嘛？”李乐抬头望向肖军，眉头紧锁。

肖军顿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眼神瞬间躲开又移回。

“五年前，我和她结了婚。她美丽、善良又贤惠。在我不在家的日子，不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我父母照顾得很好。”说到这里肖军开始哽咽。

“肖大哥，你还好吧？”李乐关心着询问。

“我没事，谢谢。”肖军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准备继续说。

“一年前她陪我母亲外出置办年货，在路边走的时候，一辆小车向她们方向冲了过来。危急时她推开了母亲，自己却……”说到这肖军眼眶已泛红。一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挺过去，现在说起依旧会触动他的心。

李乐认真地听着，她的心也被肖军的话牵扯着。但第一次见面她也不好在他面前哭。她赶紧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假装擦脸来掩盖情绪。

“当时她已怀有四个月身孕。母亲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那时开始就变得疯疯癫癫。看见女的就说是她的儿媳妇，也曾几度自杀。现在正卧病在床。”说到这肖军已忍不住，眼泪从眼眶中滑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可以为国捐躯，可以熬过失去她的痛苦，却不能再接受失去母亲。

李乐把纸巾递给肖军，并安慰他：“肖大哥，我懂了，你们领导找到我，就是让我扮演你的媳妇去见你母亲对吗？”

“是的，他们为了让我能安心工作唯有出此下策，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李小姐，这次麻烦你了。”肖军站起来深深向李乐鞠了一躬。

这样的任务让李乐始料不及，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愿意去帮助肖军解决眼前的问题。毕竟她也确实被肖军的事触动了。

李乐立马站起来礼貌地向肖军回鞠一躬，嘴里还不忘说：“肖大哥客气了，后面该如何配合你？”

两人这一举动引来店里其他人的注视，于是又纷纷坐回位置上。

“等会我带你去买套衣服，这身迷彩服是当时方便我辨认要求局里让你穿的。等会去看我母亲还是穿平时的衣服比较适合。”李乐答应了肖军的请求，他便放松下来。

“肖大哥，我家里有衣服，你送我回去拿就可以了。”李乐诚实地说。

“丫头，就当作是我请你帮忙的补偿吧。不然我心里不舒服。”肖军这话一出，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惊讶于自己把“丫头”二字说出口，要不是他肤色问题，估计能窥见他脸红。

这回李乐反倒松了口气。她本就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人，喊她一声“丫头”反倒让她觉得距离拉近了些，也没那么拘谨。

“好的，那就先谢谢肖大哥了。”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去买衣服吧。车上我就简单跟你说下之前我媳妇跟我母亲的一些情况，方便你们交流。”肖军边说边示意服务员结账。

结账后两人便一同离开咖啡店。

03.

肖军驾驶着小轿车在公路上缓慢行驶。李乐坐在副驾上听他说那过去的事情。对于他跟妻子的相识相知相爱过程有了一定的了解，还听肖军说了妻子和母亲相处的情景以及当天出事的情况。

李乐开始心疼肖军，重揭伤疤，这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军人拥有很好的心理素质，难过亦在所难免。

车内的气氛有点凝重，好在很快便到达商场。停好车后，肖军让李乐选一家喜欢的店进去挑选。

李乐从各方面衡量，选了一家价格实惠款式好看又适合见“家长”的店。

店员安排肖军在店内坐着，还给他倒了茶水，李乐则被另一名店员带着给她介绍各种款式的衣服。

李乐挑了几套衣服拿进去试，每试一套出来都让肖军觉得眼前一亮。“太像她了”肖军心里暗自感叹。

脱下迷彩服换上便装的李乐，无论身材、气质还是选衣服的品味都很像肖军的妻子。肖军不禁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李乐挑了一条比较便宜又得体的连衣裙直接穿着。这条及膝裙子把李乐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遗，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动人。好一瞬间把肖军看得出了神。

肖军帮她结了账，两人一同离开商店，继续自驾去往肖军母亲家里。

04.

该交代该注意的肖军在车里已经告诉李乐，下了车李乐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肖军进入屋里。

客厅空无一人，肖军直接把李乐带进母亲房间。

肖爸正在床边劝肖母吃东西，见他们来了便连忙起身。李乐礼貌地喊了肖爸一句：“叔叔。”

肖爸疑惑地看着肖军。“爸，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要不你先出去忙吧，我们来劝她吃东西。”肖军跟父亲说。

肖爸一脸疲惫地走出房间。

肖军领着李乐走到母亲床前，轻轻唤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原本因不想吃东西假装熟睡的母亲缓慢地睁开了眼。当看见肖军旁边的李乐时，母亲顿时激动起来，嘴里不停喊着：“晓芳，晓芳。”

晓芳是肖军妻子的名字。李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肖军示意她过去。

李乐走到肖母床边，被她一把抓住双手，肖母激动地对李乐说：“晓芳啊，母亲对不起你还有我的孙子，为什么被撞的人不是我？我都一把年纪了，看见你没事回来就好。我的孙子呢？他（她）还好吧？”

李乐被肖母这样一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肖军只是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她，没有教她怎样应对。

顾不了那么多，李乐只能临场发挥。

她从肖母手中挣脱开来，转而双手握着肖母的手，温柔地对肖母说：“妈，我回来看你了。那是一场意外，不是说谁该走谁该留。要是那天幸存下来的人是我，我们也会一辈子难过。你是阿军最爱的母亲，他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肖母听到李乐这番话顿时哭起来。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肖母在哭，肖军也在偷偷抹泪。李乐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李乐继续对肖母说：“妈，不要自责了，我没有怪你，阿军也没有怪你。阿军是军人，从他身上我学会了舍身救人的高贵品质。我相信这样做他一定能理解我。”说完李乐看了肖军一眼，肖军此时好像领悟到什么，向李乐点了点头。

肖母这时突然坐起来一把抱住李乐，这举动让李乐措手不及，任由她抱着。几秒过后，李乐似乎意识到什么双手环抱肖母。

“妈，别难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为了我，为了你的儿子，也为了爸，不然我的离去就没意义了。”说到这李乐停顿了一下。

“这一年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我不希望这个家再有人因为我的事倒下了。妈，阿军在部队挺辛苦的，我拜托你活下去，替我好好照顾他。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答应我好吗？”

说完李乐和肖母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此刻的李乐已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肖军妻子的角色。

此前的肖母只是因为自责和伤心过度选择逃避现实。此时的肖母已完全清醒，她边哭边频频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李乐突然想到什么，她轻轻推开肖母，在床边拿起纸巾帮肖母擦拭眼泪。看见旁边放着的粥又示意肖军把粥拿去热一下。肖军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粥拿回来后，李乐又亲自喂肖母吃，这一切肖军都看在眼里。

吃饱后李乐把肖母哄睡了。

两人怕吵着肖母睡觉纷纷离开了房间。

05.

走到客厅肖爸留李乐吃晚饭，盛情难却下李乐答应吃过晚饭再走，顺便缓一缓情绪。

肖母似乎平静了下来，整个晚餐时间都没有像以往那样吵吵闹闹，肖军和肖爸对李乐连声道谢。

晚饭后肖军送李乐回去，他对李乐的感激之情难以溢于言表。作为一名军人他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到李乐家门口时，肖军鼓起勇气问李乐拿了电话号码，说是过段时间等母亲再稳定点再一起过来好好感谢她。

李乐问肖军拿了电话，在他的电话里输入自己的号码，并拨通。

李乐看着自己手机的未接来电，对肖军微微一笑说到：“肖大哥希望你也能重新站起来。下次见你时希望能看见你那个灿烂的笑容，还有那排白白的牙齿，在房间的照片我看到了。”说完李乐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向屋里走去。

“这丫头……”肖军看着这串手机号码，嘴角不禁扬起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