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小白和公司达成协议，因公司自身原因导致员工离职，所以公司不对小白进行落户的费用追偿。这个结果，对小白个人很公正。
这周五下班时，小白和老赵都结束了自己在公司的最后一天工作。他俩没回家，而是在周五常聚会的馆子一起晚餐。老赵比小白提前毕业一年，已经习惯了离职和裁员。“你和我头一年的工作经历好像！简直‘昨日重现’，呵呵——”
“你也是自己离职？”
“没，我去的第一家公司给落了户，但是干了多半年，裁员了……”老赵苦笑下，“没想到这第二家，刚一年多，也黄了！我都成网络公司‘克星’了，呵呵——不过，真是对不住你，给你介绍的头一家公司就这样点背……”
“别这样，赵哥。我还得感谢你呢——不是你力荐我来这，我还落不了户口的……”
“嗯——好吧，你拿啥感谢我？”看着小白木然的眼神，他笑了，“开玩笑的……那个，你女友的户口落了没？”
“暂时还没消息……”一提起这个，小白就难过。
“嗯——好事多磨！等等吧，有些机会在毕业季后出现。”老赵看他情绪不好，赶紧安慰道，同时又皱皱眉，“然后你去哪？”
“我先休息下，多接点图书插画的活。动画我也试着接下！”
“家里蹲？”
“嗯，SOHO下，哈哈——”
“挺好！你也是赶潮流的弄潮儿啊，哈哈……我找好了一家，下周上班……希望多赚些钱将来买房！”
“真好！我也想早买房，不过我得先还完助学贷款……”
“不着急，网络行业收入好，你明年收入会增很多的……来吧，先干一个，为了你我的新开始！”
“干杯！重新启程，前途似锦！”小白笑了。
他还没有和顺子说这事，这周末需要告诉她。他不想拿这种事情烦扰顺子，辞职后告诉她就好了。自己在家接活也不比打工少，时间还自由呢！
顺子独自一人，一大早就来到北京西站接母亲。
母亲出站时，脸上还有着热情洋溢的温暖，和自己女儿有说有笑的。等坐上出租车，她的笑容没了——严肃的就连前排的司机师傅都感到极度寒冷，一个劲儿的打冷战，打喷嚏……师傅默默摇下车窗，好让外边的热气进来些暖和下。
“你说有朋友帮你找人落户，就这个涂小白吧？”母亲严肃且不做任何铺垫，直接问顺子。
顺子点点头。她和母亲长得很像，性格也传承了母亲的刚毅果敢。从小到大，父亲宠爱自己，而母亲很严格……
“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怎样？”
“挺好的啊！”顺子立刻表态，“他——稳重、真诚、能力挺强的……我挺喜欢他的！”她晓得自己必须把小白的好全部先说出来，这样母亲才能对小白有好的第一印象。
“而且，他在网络公司工作，收入还挺好！那可是朝阳产业呢……未来发展无可限量！”顺子又补充现实好处。
“嗯——好！我先不评论你们的感情，自由恋爱嘛……但是目前对你最重要的是工作和落户。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谈恋爱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母亲靠近顺子，贴着她耳边说道。
“没有耽误啊——落户的事还在办呢，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单位……”顺子开始心虚了。
“你个傻孩子，这都六月份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离校了，居然还没找到落户单位！你到底在想什么……”母亲皱着眉，以教师一贯地严厉盯着顺子眼睛。
“我知道……但现在落不了，不代表暑假和开学也落不了啊……这个需要耐心等待……”顺子绝地反击，据理力争。
“你就是被涂小白骗了！到时吃亏得是你！”母亲斩钉截铁总结道。
“妈——别这样！我没觉得吃啥亏……即使落不了户，他有户口啊！我没必要非得落户嘛！”顺子略微生气，双手叉在胸前，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理会母亲。
“你！”母亲看到顺子这样，不理解为何女儿这么固执。她也扭过头去，不看女儿。然后她缓了下情绪，又回身单手扶住顺子肩膀，缓慢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才刚刚开始，感情不牢靠啊！你们，你们这是恋爱刚开始的——激情！不是真正的爱情……”
顺子听母亲话语缓和了，也扭过了头。
“你之前也谈过一个朋友，你该有经验的……俩人刚开始的恋情不稳固的。你不能指望你们将来结婚，就解决你自己和孩子的户口啊——你能保证你们俩肯定能一直感情好到老吗？”
顺子倔强地说道“能！”便不再和母亲说话。母亲摇摇头，也不再言语。但母亲的话，给顺子当头棒喝——在现实面前，她也不得不考虑感情的长期稳固性……如果，如果自己没和小白结婚，那恐怕这户口也就没着落了……但是，这不可能啊——自己和小白的感情是真实的！
母亲到宿舍后，与顺子室友打过招呼，没有多在宿舍坐，就直接出来了。
顺子觉得母亲这样离开，不像她作风，“妈，您不多待会？”
“哎——家长来宿舍，孩子们很不方便，打个招呼就行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都成年了，有自己的空间，我多待会就变成碍事的老太婆啦……”说完，母亲就匆匆直接下楼，顺子偷笑着在后边跟下来。
“你约一下小白吧，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我要见见他！”母亲突然扭回头告诉顺子。
“啊！”顺子愣了。
“啊什么？快约啊。”母亲又盯着她。
“您昨晚卧铺，今天应该多歇歇……再说，您不是要待三四天嘛，可以明天再见他……”顺子为难地回道。
“不用，我休息得很好，你赶紧约。我见到他本人就能去好好休息了！”母亲口气坚决。
“哦——”顺子拿起手机，极不情愿地约小白。
顺子有事，小白也没其他安排，就在宿舍画起插画来。彦言也休息在家，一旁看自己的书。
顺子短信到来时，小白吓了一跳：“啊！他妈要见我？”
“谁妈？”彦言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趣，放下书本，笑嘻嘻看着他。
“顺子她妈——”小白茫然地看着彦言，“搞突然袭击啊！”
“呵呵，未来丈母娘见未来女婿喽，吓着了吧？这威力堪比恐袭爆炸！”彦言丢下书本，走到小白面前，“不过，这是好事啊！你咋了？”
“不是，我这户口没帮她落下呢……她妈这个点过来，事情不妙啊！”小白紧张起来。
“嗯——有这意思……但你总得去啊——见招拆招吧！”言彦笑着安慰他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
“站着说话不腰疼！”坐着的小白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彦言总结道。
“哈哈，谁着急成家谁知道……”彦言继续乐着。
小白没功夫贫嘴，他清点自己的衣物，看看哪些是可以见顺子母亲穿的。之后，他又端着脸盆跑到水房重新洗了一把脸，把脸部重新审视一遍，看看胡须哪里没刮干净……一旁的彦言看着笑道：“得！看来你这蹲着的，再累，也还有话和她娘好好讲……”
顺子不愿母亲这么早就和小白见面，但是又拗不过家母这条大腿，只好短信提醒小白随机应变，多给他自己脸上争光。
小白到餐厅时，顺子和母亲早已在座等他。一顿介绍寒暄后，三人落座。母亲开始和小白聊起来：“听说我家闺女和你在一起了，做母亲的很关心，就过来看看，你能理解吧？”
“嗯，阿姨爱女心切，我理解！”小白赶紧笑脸应对，但是他内心忐忑，不晓得阿姨如何待他。
你们家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有什么兄弟姐妹？来北京几年了？这些关乎到生活的基本问题，顺子母亲挨个先对小白问个遍。小白虽然来时紧张，但是一看阿姨言谈举止，还较和善，也就应对自如了。
饭菜上来后，母亲聊了些北京往事，感慨北京变化之大，时间如梭。“我们快退休了，你们确实是冉冉升起的朝阳——还得好好奋斗啊！”说完，她看看顺子和小白俩人。
顺子表示：“妈，您放心吧！我们会努力奋斗，好好生活的！”
小白则道：“阿姨您放心！新世纪有新发展，网络时代，有更多的机会留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工作和生活！”
“嗯——”看到小白的相貌，母亲感到欣慰——起码小白长相还可以。只可惜，他个子矮了些，没比自家闺女高多少。
她又问起小白目前的工资待遇，顺子觉得问隐私不合适，小白却感无碍。直接把公司待遇和日常插画所得告诉了母亲。
“嗯！刚毕业一年，三千多还可以的，”母亲接着问道：“你未来有什么职业规划吗？”
“呃——”小白看了下顺子，顺子没理解他意思。“我之前和顺子聊过，将来准备开家自己的公司。国图这家公司不行了，发不出工资，所以我昨天辞职了……我准备全力接插画和动画，从工作室做起……”
顺子母亲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顺子也愣了，脸色很难看。
母亲扭过头，差异地看着顺子，“你知道这事？”
“阿姨，顺子她——”小白想解释还没告诉她，却被顺子在桌子下踢了一脚，他闭嘴了。
“嗯，我知道这事！”顺子整理下情绪，理直气壮回答母亲：“我支持他辞职，这家公司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不如回家来踏踏实实接活做——这样比上班打工挣得还多！是吧，小白？”
“哎——对！我能接到的活，经常因为上班耽误不能做，丢了很多挣钱的机会……”小白顺利地接上了话语。
“好吧，我不懂你的工作。但既然是技术活，能有前景就是好的！”这时，母亲话题一转，关心起主要的问题：“小白，你替顺子办得那个落户，可靠吗？”
“绝对可靠！阿姨，就是——目前还没合适的落户单位……”
“嗯——这事我们没经历过，也不好评论……但我看你挺踏实的，希望你能尽快帮她解决，好吧？”
小白肯定回答，然后又把落户的整个过程向顺子母亲讲了一遍,母亲满意地点点头。
结束午餐后，顺子把母亲送回宾馆，就回来找小白。小白笑着迎上去，顺子却怒道：“你怎么回事！辞职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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