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牌人的初衷是为了赢,可有时牌好,有时牌烂。起到烂牌,想方设法审时度势,有时候出着出着就赢了。
人生,有时候像牌场一样。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手牌。
最近热剧《人民的名义》,吴老师遇到高育良就是一手烂牌,不动声色、不卑不亢。面对高育良的出轨,内心坚强地隐忍着。表面上琴瑟和谐,夫妻恩爱,热情似火。暗地里,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泪。因为面子,因为骨子里不服输的坚强,起到烂牌,即便咬破嘴皮,也要坚持打完这一场;梁璐遇到祁同伟这手烂牌,消极对抗、怨声载道、一脸愁云,煎熬、绝望的端着手中的牌,不服输又不得不服地打完这一场;欧阳菁面对李达康这手烂牌,直接给出强烈反抗,要求洗牌,侍机重来。她们都是不幸的,牌烂,心累,在婚姻的泥潭中痛苦喘息,她们或隐忍,或消沉,或爆发。
也有遗憾的,陈海是个好男人,可惜他妻子无福消受,老早离世了。
真正幸福的也有,像陈岩石二老,侯亮平与钟小艾,一老,一少,两个榜样。陆亦可宁缺毋滥,宁愿单着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不轻易去抓这手牌。
她们,集结了现实生活中千千万万对夫妻的影子。
我妈遇到我爸,两个老实的庄稼人,一个绵软柔弱,一个暴躁如火,两人吵了半辈子,打了半辈子。在家庭的烟火中长大,潜移默化,我从未对爱情抱过任何幻想,我本是陆亦可那款的,不轻易起牌或者根本没打算起牌,可是命运把牌递在我的手里,糊里糊涂的,我就接住了。
爱情面前我是瞎子,我也不知道如何跟它和睦相处,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所谓的爱情。因为父母的生活,带给我的是对爱情的恐惧。
所以我拼命抓住事业,努力追寻一种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业余时间坚持唯一的爱好——写作,只为有一个精神的寄托。
我从未憧憬过爱情,在成长的季节,悄悄许愿:将来的生活一定要远离耕种,父母一定要和睦温暖。唯此,再无其他。委实厌倦了每年夏天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抢收稻谷的生活,暴风雨说来就来,一大伙场即将晒干入仓的稻谷,说淋湿就淋湿;有时候天一阴赶紧抢着收,结果屁事没有转眼艳阳高照,又千辛万苦挑出来晒。也厌倦了一言不和就鸡犬不宁的父母。厌倦了与各种暴风雨打交道。少年时许的愿很灵,想要的都实现了,可惜那些漏发的愿望,比如说未来,自己的婚姻是何样的,忘了许下美好憧憬,如今再也补不上。
爱情是个板栗球,别人得到的是里面的板栗,我得到的是外面的刺。心灵每一处地方,都被这刺碾压。也唯有对此,我没有丝毫办法。
如果是工作上有差池,我一定会竭力找到修改方案,十年如一日的广告设计生涯,从不把难题留给老板,遇到的任何问题都是自己主动找方案,不管多忙、多累、多急、多赶,从无怨言,任劳任怨,老板也只有给我加工资的时候最大方。把全厂最高的工资付给我,老板也心甘情愿。
养孩子过程中,没有经验,也没难到我,身边有经验的人很多,多问、多看、多交流;两个孩子带在身边,虽然是累点,可也熬得过来。
唯一让我束手无策的,是婚姻。
也许,是我继承太多我妈身上软弱的基因,因为她每次被我爸欺负的时候,从来不反抗。总是把自己气得半死。每次他们打完架,我妈气得垂足顿胸拼命打自己,气得撞墙,气得喝农药,面对这样的命运,她只求一死。因为她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从小就没了主心骨,从小命运就非常坎坷。所以唯唯诺诺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嫁给我爸,无力改变这个脾气暴躁、满身大男子主义还娇身惯养的男人,没有任何还击的力量,甚至心里都没有还击的底气。
因为我爸,我的生活里多半是冷风冷雨。作为老大,无形中承受种种压力,加上我妈亲传的软弱基因,多年来深深影响着我。用同样的方式,面对命运某些相同的不公。
当我们开始有分歧的时候,开始被吼的时候,在大婆的葬礼上,因为儿子哭我哄不好,当几百人的面他甩我几巴掌的时候,我心里忍煞了血的忍着!忍着!
一起住在宿舍里,我的包被人偷了,他拼命怪我,因为结婚买的手链和项链都丢了,损失惨重,他不怪我的时候我伤心,怪我我更伤心,最后同事看不不下去了,说他:你们一起睡的你是死人啊,凭什么老是怪她一个人啊。这才封住他的嘴。
我总是觉得,人都是有尊严的,更何况是堂堂七尺男人。所以我不想把一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吵架的时候再有气,难听的话我都舍不得骂,好像骂了,他的脊梁就矮了。
我像一个哑巴,只知道做,不知道说。也许我做得不够好,但是在我能想到的范围内,尽量隐忍,尽量退让。因为极力看中尊严,所以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后面,只有给了别人尊严才会得到尊严。殊不知尊严不是爱心,不是一颗糖一粒豆,你给了我,我就回点你。相反,我因此从未保护过自己的尊严,退让是软弱无能的信号灯,得到的是一步步欺压。
也许,是因为还有爱,因为在乎,因为尊重,因为我没有一张善于争辩的口齿……每次,要不就是觉得他这点觉悟都没有,不想跟他开口;要不就是自己词穷,觉得任何词语都表达不了心里的愤怒。嘴巴一堵再堵。每次都是旁人帮我主持公道,把他斗得一文不值。
带两个孩子、做份轻松工作养活自己、坚持写作的业余爱好。孩子原本可以跟爷爷奶奶一起在乡下读书,可为了让他们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我把两个都带在身边,就算不上班每天伺候两个家伙都够呛。只是我不甘平庸,不影响照顾孩子和家庭我还要工作,工资少点都行,立求内外兼修,不甘心做黄脸婆就这么老去。身边的人看着我都心疼,唯一有一个声音,听起来那么刺耳:她搞的那些都是为了她自己,写作就是冒名堂的东西,就是为了充实她自己的生活,有这些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比做那些有意义,这就是自私。我气得翻白眼,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如何对不住孩子对不住家庭了。做他的女人,必须比白求恩还要无私。按这来说那些不带孩子不上班一有空就打牌逛街旅游的,只找老公伸手要钱的,是不是该浸完猪笼再打入十八层地狱?关于我写作,他已经不止一次唠叨说是不务正业。
我很伤心。我更伤心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他的看法,并因他的说法而乱了方寸。仔细想想,也许因为在乎。也许爱情没有了,还没褪去的灰烬里,潜藏些许余温。
我本想做陆亦可,不想走进牌场。可无奈成了吴老师,虽然不会像欧阳菁那般强烈反抗,不会像梁璐那样消沉,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吴老师那般充足的能量,可以坚持到最后。
幸好我还有文学,有照亮前进的灯盏;幸好我的父母没给我过多的爱,让我学会了风雨中前行,学会了刚毅,虽然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品格,老天爷赐给我不啻于一把尚方宝剑。
每一张牌,都有胜出的转机;每一件事,每一场相遇,在成长路上都有宝贵的一面。那些受过的伤,终究会成为挂在肩膀上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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