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来生，愿你蜕羽成人

模糊的侧影
小破鸟
灰团团的背影

        如有来生，愿你蜕羽成人。

          ——致我们的“小破鸟”——灰团团

        你初来我们家，全身的羽毛看起来仿佛山水画，蘸了墨一般的身子，胸脯却是淡白得如同宣纸。只是万山群里，一抹红艳藏于其中。山是羽毛山，羽衣轻盈立清风；红是陶笛红，啼啭起来悦心房。白天鸟鸣乱羽飞，夜里归窝把觉眠。整日如此，拈指算来已有三个春秋，独得一份清闲安逸。

        你信任我，敢站在我的手上啄小米吃，不似新来的珍珠鸟白花花一般胆怯；你勇于担当，每次换底受到惊吓时，总是你挡在白花花的前面，尽管他才是公鸟，你是母鸟。

      而这次，你仍旧像往日一样，乖乖地在窝里待着，可你灰黑色的羽毛不再美丽，变得蓬乱而稀少。你的身子是什么时候瘪了一些呢？这弱小的样子可不符合你往日的形象啊。你的小脑瓜儿是什么时候垂在窝里了呢？若是白花花又欺负你了，尽管说。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合上睡觉的呢？睡着了就不要打搅了，安心做个好梦吧。我的眼泪掉下来。

        是啊，你老了。你的身子比新买的白花花大出一圈，可还是经常被白花花啄，不敢吭声，也不反击。也许是身体原因，你原先下了次蛋后，每窝只下一枚蛋，而正常都是四五枚。多年的生活，你却从未养大一只雏鸟，不是天寒冻伤，就是孵化不了。也许是受够了重重复复的期盼与失望，你不再下蛋。我曾无数次看到你炸毛，把头插到后背的羽毛里，虽然最后总能痊愈，但毛是越发稀少了，也不见往日柔润。

        你的离开却是因为我的疏忽，而并非自然离去。你化作一只天堂鸟，披着五彩羽毛，展翅拥抱天空，不再束缚在小小四方鸟笼间。你红艳艳的小嘴啼啭出的歌声还是如此婉转，醉了清风，晕了垂柳，迷糊了天上的老神仙。本应留在凡间的你去了更高更广阔的地方，如有来生，愿你蜕羽成人。

        今天你就要在门前的大树下过夜了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里土壤的味道，夜里的温度还适不适应，⋯⋯地下的世界安静吗？你在里头，我在外头，明明触手可及，却隔着海角天涯。

      我好想你，灰团团。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