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一)
九月四日下午十九点零七分,从长沙乘Z265次广州至拉萨的列车,经武汉、郑州、西安、兰州至西宁,历经二十五小时,在西宁车站换乘高原有氧列车,继续前往拉萨。
在西宁至拉萨段,我开始明显地感觉到口干、舌燥,喝水次数增多。晚上睡不着觉,半夜二次起来上厕所,头晕难受、胸有点闷,呼吸有点不畅,缺氧症状明显。还好,我没有特别难受到不能坚持的地步。我打开车上出氧口,坐在窗口凝视窗外,尽量平息气息,静静地欣赏青藏高原茫茫大漠中浓浓的夜色景象。
深夜二点,车到格尔木,车站站台只有微微的灯光。车厢有四五个旅客到站下车,在起身让步时,借助站台微弱的光线,我忽然发现窗外站台的地面上,坐着一排排年轻的解放军战士。他们在干什么呢?没有一点动静,他们安安静静地在风中坐着。这里是荒凉的高原大漠深处,我想,深更半夜的寒风一定冷的特别刺骨,地面肯定冰凉,可爱的孩子,但愿你们不会感冒。
早上七点十五分左右,阳光开始渐渐透过厚厚的云层,十分钟不到大漠一遍金黄。天边尽头刺眼的太阳,将它的温暖迅速地传遍整个车厢,此时的我,已完全没有了昨夜的疲惫,精神为之一爽。
看,藏羚羊,老王一声惊呼,我迫不及待迅速拿出手机来时,一小群藏羚羊已飞速地消失在列车行驶的相反方向。
与列车并行的是一条通往西藏的高速公路,公路上是三三二二进山西藏的大货车,公路护坡上,每隔约二三百米处就有一个涵洞,已便于藏羚羊、藏牦牛等畜物通过。几分钟后,列车转过一个山头,天上的云层积聚起来,天空又恢复阴喑,然后,不出十来分钟,白云飘散,温暖的阳光又洒满大地,一望无际的大漠又重现灿烂。
这是一列行驶在海拨4600米高原的列车,这是我坐在车窗旁,窗外高原大漠瞬息万变的景象,在我的身后有两位高原强烈反应者躺在床上。
列车接近唐古拉山口车站,海拨5100米高度让我头痛欲裂,老王和年轻的阿禄也感觉出气不畅。老王调侃说,谁现在能将一首歌完整唱完,我奖励二百元,我说,你唱,我加一百……阳光又不知道躲闪到哪里去,窗外好像刮起一阵阵灰白色的风,阿绿说,你看,是在下雪。
我们将眼光一齐转向窗外,不一会儿,一坐坐雪山紧挨着展现在眼前,视野处,一片白雪世界。
雪山和雪景来的快,消失的也快,我们拿出手机一阵猛照,然而兴奋的情趣刚刚提起,炽烈的阳光与满满的青草地就毫不客气地闯入眼帘。世界万物的神奇和瞬息万变让你惊讶、让你叹服。
下午一点半钟,列车缓缓驶过唐古拉山口车站,天空呈现一片湛蓝,从车厢往车窗左边仰望,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车厢右边,一大朵一大朵洁白的棉絮,飘散在纯蓝的天边。眺望天的尽头,浅绿带黄的草原与蓝天相接,而在苍茫茫的天际下,四处空旷没有一个人影。此时,你的心是安静的,灵魂是安静的,仿佛宇宙时空一切都静止一般,心胸空灵广大而纯真。你的思想此时也许会飘离现实,想象你曾经企盼的虚幻,如果不是远方的几个黑影,让你清醒地知道,那是几头牦牛在悠闲地啃噬着青草,你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
这是短暂的虚空,因为你时不时绞痛的头颅,它在无情地提醒着你,你的“幸福”旅程才刚刚开始。从西宁出发,经过二十多个小时不间断的“幸福”煎熬,我的意志备受艰难挑战,还好,沿途奇葩的景色可以不时分散我的注意。比如现在,车厢左边,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迅疾赶来,乌云将山嶺紧紧包裹,大有狂风暴雨之势; 车厢右边则景象迷人,天空白云悠悠,地上和风吹拂,太阳从绵羊毛般的云层中,伸出她那温柔的双手,抚摸着草原,一派祥和气象。
我一辈子没有见到的奇观,这一路都在层出不穷的发生。有那么一瞬间,我非常庆幸自己,在出发前十天就开始精心准备,不然,如果我一路上高原反应,人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怎么会有舒畅的心情去欣赏窗外的景观,确实,这样美妙奇特的景观被我错过,岂不悔恨终身……
就在我不断遐想,分散高原反应带来的痛苦时,列车广播传来拉萨就在不远前方的声音,我的头疼迅即减轻,啊,我向往的心中神圣圣地拉萨,我来啦!
2017年9月6日 宁资虎 草于 广州至拉萨Z265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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