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刚才做噩梦了’
坐在副驾驶的小唯，小声的跟王青说道，却还是让我听到了。
王青歪着嘴角，笑了一下。
‘怎么样，多少人了？’
王青一边开着车，一边好奇的问道
‘才100多，现在又掉了十几个’
我捂住收音，有些沮丧的说道
‘没事，这不还没到鬼宅呢吗，等到了地方，人数肯定蹭蹭往上涨’
我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关心我，内心还是有一些感动，只是我心里知道，即使到了鬼宅，恐怕也于事无补，我们去的，只是一栋披着‘鬼宅’的废宅子，没有鬼，有的只是满地的灰尘和满墙的蜘蛛网的脏地方，我突然有点失落。
‘主播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不会遇见鬼了吧，哈哈’
弹幕上不时有几条互动，热心观众总不吝啬的为我们安排最‘险恶’的剧本。
王青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他让小唯去接我的手机继续直播，然后指了指后备箱，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示意我打开后座的盒子。
这时我才注意这个盒子，似乎是王青今天下午买来的，我向来不喜欢翻别人东西，所以也就没在意。
听了他的话，我拿出钥匙划开胶带，打开一看，全是些假发啊，白布啊，还有酷似番茄汁的东西。
‘既然鬼宅没有鬼，我们就自己造鬼，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看鬼，是想看镜头前的我们出丑罢了’
看着他一脸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对于今天的事情，早就想好了。
我虽然不介意报道的主题，有多低劣，但是弄虚作假的报道，我从内心里还是抵触的。
‘我觉得不合适，我们是真的报道，不是造谣，不能为了。。。’
‘你现在告诉我，你良心发现了，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工作室最后的机会，我想过了，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我们可能就开创了另一种直播的形式，让直播变得更有综艺感和戏剧性，我现在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不过这都要建立在今天直播成功的基础上。’
也许他说的对，我们的处境已经由不得我们想太多了，大家要的只是视觉刺激，真假重要吗？
‘大家看，前面就是著名的‘十里镇’情杀案的鬼宅了，我们来的时候，听旅店的服务员说，之前有一家三口不信邪，低价买过这栋鬼宅，但是住进去不到三天，就再度被转手卖掉了，我们已经来到鬼宅前了，小唯一个女孩子，有点怕怕的，大家点个小红心给小唯壮壮胆好吗，谢谢老大家了’
我不由苦笑，服务员什么时候跟我们说过这个了，看来大家都做好了演戏的准备了。
‘一会我们分头走，我去二楼，你们在下面随时等我信号，注意表情管理。’
王青把信息发到我和小唯的手机上，末尾带上一个调皮的表情，我感觉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追赶猎物的猎狗，专注、兴奋，还有一点点，癫狂？
‘给大家介绍下我们的设备，三只狼眼手电，三瓶黑狗血，这可是我下午专门开了十几公里路买来的，平常谁用这玩意，最牛逼的还是这个，大家能认出来这是什么吗？’
我们把车门锁上之后，王青就让小唯对着他，一件件的介绍起我们身上的‘家伙’，他语气抑扬顿挫，倒是蛮像一个外景主持人的，看他兴奋的样子，不像是去找鬼，倒像是去吃鬼。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渲染，直播间里倒是热烈了许多，弹幕一条接一条的往上划，人数也是不断攀升，虽然也不过200多个人，但是无疑是给我们每个人都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不会是黑驴蹄子吧？’
‘傻叼主播，带错了，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等着你们被鬼捉’
‘嘿嘿，冒个泡，见证历史’
弹幕一条接一条，王青和小唯的脸上，泛着明显的，欢乐的神色，王青拿着手上的黑疙瘩继续声情并茂的说道，
‘还不兴人有个亲戚什么的，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榜一的大哥大姐，我们免费包邮’
免费就是包邮的意思了，我在心里暗忖他的语法错误，尽管如此，我却也为这晚的开局而惊喜，也许，王青说的对，根本没人在乎有没有鬼，观众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出丑而已。
时间已经9点半了，我们原计划是开两个小时的直播。
‘那时大概是11点左右，当然也是距离最刺激的凌晨比较近了，一旦他们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被调动起来，就是我们收割打赏的时候了’
这是我们来之前，我为这次直播做的计划，计划说完，连一向温和的小唯都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赞了一句‘奸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从旅馆过来的时候，我就心绪不宁，我知道大概率是因为那个噩梦，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怀有敬畏，也许那是一个提示，告诉我不要再继续了，可也许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们三个都没有无功而返的理由了。
‘这是这栋宅子的平面设计图，上面三层，下面地下室还有一层，等等，朋友们，看我发现了什么，这居然还有一个家庭游泳池’
王青摆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镜头。
‘不能空手走，至少洗个澡再回去’
‘支持王哥裸泳！#羞’
弹幕太快，清一色的‘裸泳’
王青看着弹幕，先是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然后又一脸无可奈何，
‘好，大家说裸泳就裸泳，不过这里我跟大家约定一下，如果人数超过2万，小红心点到20万，我裸泳，小红心点到30万，不但我裸泳，我和我们老板一起裸泳，大家说好不好？到时看看我们俩谁的机。。会比较大’
小唯适时的把镜头对准了我，我连忙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做出健美的姿势来展示自己并不发达的肌肉。
‘鸡。。会比较大#色’
‘点到60万，小助理一起裸#色’
人数逐渐增多，弹幕也保持着一贯的低水准，但我们清楚，正是这些低水准的弹幕，像一把把柴火一般，煮沸着直播的大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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