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人杜甫在安史之乱中创作了大量高质量的诗作,其中有一首《对雪》: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瓢弃樽无绿,炉存火似红。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此时杜甫正为叛军所羁押,在牢笼里他又听闻唐军新败,具体的战事信息又被隔断,愁望着漫天飞舞的飘雪,感受着冷冽刺骨的寒意,对国家和亲人的命运深切关怀,而又无能为力。
诗人无奈无聊到什么程度?“愁坐正书空”,他忧心忡忡地坐着,用手在空中划着字。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个时候他多么渴望能像大将军郭子仪一样横刀立马,助大唐一臂之力,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可是他不能,只能在心底默念“仆射如父兄”。
真正的文人是不应该去歌颂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哪怕他是孤独寂寞的。作为一个有良知、有责任感和正义感的文人,就要有忧患意识,时刻保持警醒,能勇敢地肩负起人间的正道,在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尤应如此。

杜甫是一座丰碑。他即便身陷囹圄也要以天下黎庶的疾苦为自身之疾苦。而后世所谓的文人墨客,有几人能抵其万一呢,无论高爵显位还是贩夫走卒,苟且偷生已经耗去了很多人毕生的精力。更何况当“只为君王唱赞歌,不为苍生说人话”成为一种社会时尚,蝇营狗苟就成了蝼蚁的日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常把一切的不如意都归罪为天地,从不去想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人祸不知何处去,唯有天灾驻口头。
即为天灾,犹有不可违拗之意。何意?认命也,摆在众生面前有且只有一条可行之路。就像做了猪以后,只有摆在祭坛上和餐桌上之区别,最终结局都是一样。此时此刻,才想起要找能呼唤的文人,可是哪里还有文人的身影?正经的文人早已死去,“愁坐”“书空”已成为扰民之举,盛世华庭不见杜甫,也不需要杜甫。
【附记】今天上课,课前学生讲诗选用了杜甫的《对雪》。这是我的一点不合时宜的想法,当然没有跟学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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