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对威温的转学很诧异。原来威温的奶奶一个人孤零零在老家生活,现在身体越来越弱,急需有人照顾。以前威温的爸爸几次想接奶奶来城里生活,奶奶不愿意来,说是在乡下生活惯了。奶奶说自己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不愿意再来回折腾。万一有一天,死在了城市里,运不到老家里,只能在火葬场里烧掉。奶奶是个老派人,一辈子安土重迁。威温的爸爸也只得遂了她的愿,决定和威温一起回到乡下去陪奶奶。
奶奶对威温也时常挂念,威温的爸爸刚来城里的时候,没有带着威温。等到爸爸在城里扎稳了脚跟,就把威温接到了城里上学。乡下就剩下奶奶一个人生活了。威温和奶奶一起生活的那几年,从来没有打骂过威温。爸爸有时候因为威温调皮,骂他两句,威温就不高兴,说还是奶奶好,从来没有骂过他,更没有打过他。
威温的话,让道奇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他对奶奶没有什么印象,他听妈妈说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道奇听威温说起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往事,心里也很羡慕。道奇想:我要是记事的时候也有个奶奶多好呀。
道奇问威温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回家的事。威温告诉他爸爸早就给他商量好了,威温说本来想早就给道奇说的,可是威温想给道奇说时,就被吴仕仁叉开了。威温说你还记不记得吴仕仁拦着他们问冰寻神功的事,道奇当然记得。威温又问道奇还记不记得两个人被吴仕仁跟踪的事,道奇当然记得。威温说那次,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我被王一飞老师打晕了,我还听见,你和王一飞老师的对话。
道奇大吃一惊,说:“你不是晕了吗?”
“我确实晕了一会儿,不过没有那么长。我醒来的时候,听见你和王一飞老师说话。我感到很奇怪,我就装着没醒。等到王一飞走了,我看见你惊诧的样子,心里也害怕了。所以,当爸爸又和我商量要不要回乡下时,我就答应了。道奇,我真的很害怕。今天,你和吴仕仁老师在课堂上互相看着,我真害怕你们两个在班里打起来。你和王一飞老师都是武功高强的人,我在这儿呆着,肯定会耽误你和王一飞的事。所以,我回到乡下,你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威温说他听到了道奇和王一飞对时,道奇惊慌地看了看周围,想去捂住威温的嘴。道奇看周围没有旁人,就任由他说了下去。威温平时是个闷葫芦,道奇还重来没有听见威温一次说这么话。道奇搂着威温的肩膀,把他抱得紧紧的。
“威温,我们从后门走吧?我带你去小河边转一转。”
“能走吗?”
“怎么不能走。我今天早上就是从后门进来的。一跳就跳过去了。”
“前面有人来了,是唐校长。”
道奇向学校门口的地方看去,唐雅校长正往这边走着,后面跟着吴仕仁,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争论着什么。吴仕仁扳过唐雅校长的肩,用手指点着唐雅的脸,颐指气使地说着话。
吴仕仁看见道奇和威温正看着自己,放下悬空的手指,整整自己的装束,推了一把唐雅,让他往前走。道奇和威温看到他俩向这边走来,只好向校门口走去。
“真可惜,小河里有螃蟹,我带你去,肯定能逮好多。你老家有螃蟹吗?”
“没有。今天我爸爸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商场里置办些东西。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呀。”
两个人聊着天,一前一后往前,威温走在前,道奇走在后。道奇正往前走着,没注意看前面,一头撞在威温的臂膀上。道奇责怪着威温怎么停下来了,抬起头一看,唐雅校长正杵正威温面前,吴仕仁中跟在唐雅的后面。
威温回过神了:“唐校长好。”“他已经不是校长了。”“噢,……唐老师好。”“他已经退休了,不再是老师。”吴仕仁已经很不耐烦了。“退休了也是老师呀!”道奇拨开威温,走到唐雅面前,“校长,你先走。”
“这边宽宽的路你不走,为什么非要和学生撞到一起呢?”吴仕仁笑话着唐雅,搂着他的肩往前走去了。
威温说:“唐雅校长的脸色好难看呀,他生病了吗?”“可能是不想离开校长这个职位吧?谁会想到吴仕仁刚来到学校就能一脚把唐雅校长踢开。真是不好理解呀。”道奇回头一看,吴仕仁跟着唐雅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楼房的拐弯处。
道奇和威温朝校门外走去。
“哇,火烧云。”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喜的声音。
“喂,道奇,我老家也有火烧云的,我还没来城里的时候,我和奶奶一起看到的。我这次回家,可能还会看到。啊,真是巧啊!我和最亲的人一起看过火烧云,也和最好的朋友一起看过火烧云。唉,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一起看这么美丽的晚霞。我把给你的礼物忘在班里了,我回去给你拿。你在这儿等着啊。”
道奇看着天上灿烂的锦霞,嗯了一声。云彩不停地变幻着自身的形状和颜色,道奇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等到再去看刚才注视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道奇,我……”
“什么礼物?给我。”道奇头也不回地背过手说。道奇还沉浸在大自然的神奇氛围里,道奇没有收到礼物,他正怀疑是威温在玩花招,突然觉得后背被轻轻地撞击了一下。随后,扑通一声,一具躯体倒在自己的脚下。道奇低头一看,威温身上的衣衫已经破成一条一条的,透过破裂处,道奇看见威温身上一道道红肿的痕迹。
道奇急忙俯下身把威温抱起来,急切地问他怎么了。威温吃力地抬起手指向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方。道奇本能地认为是吴仕仁把威温弄伤了。
道奇跑进校院里,跑到刚才走过的那条小路时,他从灌木丛上跳过去,走直线,向楼房的另一边跑去。他不知道威温在返回校园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当时自己和威温一起返回校园,就没事了。可惜再懊悔这些事,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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