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悲哀之首: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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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悲哀》一文“断章取义”——人如果有一个寂寞的童年,真是最最堪怜,大人说的话他不懂,大人做的事他也不懂,大人喜怒,他更捉摸不定,像一个猫群中的幼鼠,充满了因寂寞而产生的不安。然而,和老年人的寂寞比较起来,儿童的寂寞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其中原因多啦。
第一、孩子的注意力固容易分散,却也容易集中,而且容易疲倦,睡觉的时间占他生命中的一半,虽没有大人理他,他可以跟洋娃娃亲切的讲话,也可以蹲到水沟旁入神的看蚯蚓。
第二、最突出的是,孩子从没有想到「死」,小心灵中只知道旁徨无主,却不知道那是悲哀,更不会联想到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小脑筋里,还懂不了那么多。
寂寞对于老头便不行矣。如儿童的思维、“没想到死”、“他不懂”,而老头有思维、“懂”、还会“想”,所以会寂寞,难以入睡,容易惊醒只是其次。什么是寂寞?梁晓声:“寂寞是由于想做事而无事可做,想说话而无人与说,想改变自身所处的这一种境况而又改变不了。是的,以上基本就是寂寞的定义了。”
寂寞是对人性的缓慢的破坏。寂寞相对于人的心灵,好比锈相对于某些容易生锈的金属。那么如何来缓解老头的寂寞,而不至于“生锈”?
梁晓声——胡风先生在所有当年的“右派”中被囚禁的时间最长——三十余年。他的心经受过双重的寂寞的伤害。胡风先生逝世后,我曾见过他的夫人一面,惴惴地问:“先生靠什么抵抗住了那么漫长的与世隔绝的寂寞?”
她说:“还能靠什么呢?靠回忆,靠思想。否则他的精神早崩溃了,他毕竟不是什么特殊材料的人啊!”
~阅读者,最宝贵的能力是思想的能力。因为靠了思想的能力,无论被置于何种孤单寂寞的境地,人都不会丧失最后一个交谈伙伴,而那正是他自己。自己与自己交谈,哪怕仅仅做这一件在别人看来什么也没做的事,那也足以抵抗很漫长的寂寞。如果居然还侥幸有笔,有足够的纸,孤独和可怕的寂寞也许还会开出意外的花朵。《绞刑架下的报告》、《堂·吉诃德》的某些章节、欧·亨利的某些经典短篇,便是在牢房里开出的思想的或文学的花朵。
我阅读多了,有点张冠李戴,关键我是要用胡风来举例子。柏杨没有这种经历,梁晓声有,我也有。“蛤蜊炖蛋”时,我是靠阅读与拉杠来抵抗“生锈”,而在“蚊蛤”时,我母亲被“生锈”了,没有像胡风一样的挺过来。没有挺过来的何止我母亲!像邓拓、老舍、傅雷等都没有挺过来。阅读无数的矛盾算是挺过来了,然而他说:“一听到样板戏就会做恶梦”,这也是我要用张冠李戴,来防止做恶梦的原委。恶梦与寂寞是否有关联,这就需要用阅读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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