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满三周了。
有时我还会像在梦境中一般:这样的一个小人儿,他怎么会在这里?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样的黏着我,叫我妈妈?
那颗圆圆的脑袋,那双扑闪着黑色亮光的大眼睛,那个似是有些得了我真传的圆圆的鼻头,还有那张粉嫩鲜红的小嘴儿……随时随地想起,笑意都会在脸上不自觉地荡漾开来。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人儿,总是让我心生出无限的怜爱。不管心里塞满了怎样的懊恼和烦躁,只要他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喊,便似小天使手中那根周边飞舞着无数小星星的魔棒,轻松地将装满沉闷、烦躁的牢门打开,心,便像冬日里铺满阳光的屋子,顿时明亮了起来。
“妈妈,我洗手了没?”每每打算吃东西,他总要似是希望能够侥幸逃脱般地向我询问上一遍。待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自己自觉地卷起袖子,露出温软的小手儿和半截儿手臂,在脸盆里抓上一抓,拿起肥皂抹上两下,复回水里扑腾几回。“洗好啦!”像是庆祝胜利般向我展示那两只白净的小手儿。然后高兴地走开,吃东西去了——幼儿时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妈妈,抱抱。”在他刚上幼儿园头几天,因为不情愿,临出门总是退而求其次地提出这样的请求。不忍拒绝,终是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下楼。有些喘息,于是对他说:“妈妈抱你累了怎么办?”他认真地看我,想想,再看我:“妈妈,等你老了,我抱你,好不好?”再无别的话,因为早已哽在了喉中,说不出。
到幼儿园去接,心总是如三秋不见了般的急切。小跑着到了教室,却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儿,早已拿好了自己的书包,乖巧地坐在排成一排的小椅子上,脑袋时不时地扭向门边,看自己的妈妈怎么还没来。最初一段时间,看到我去接,似是高兴的马上要奔跑过来,却又是有些委屈的赌气,故意放慢了脚步,迟迟不肯向你走来,小人儿的心思,竟就那般地敏感、复杂,却又那般的透彻、明亮。于是,走过去,紧紧地将他抱起,蹭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问他:“宝贝,想妈妈了吗?”“想——”那声音,甜蜜地让人忧伤。
再是后来,算是比较快地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看到我去接,便是自己提了书包边挥手边向老师说:“老师再见。”还未等及等下楼,便迫不及待地向我汇报了起来:“妈妈,下楼梯要扶好扶手,不能跑,也不能跳。我们老师说的。”
“妈妈,巧虎抢了小鹿的玩具,他就不是好孩子。”
“妈妈,那个小朋友叫刘雨嘉,还有个小朋友叫桂家浩,还有小瑞瑞,还有王莫凡,我们都是同学。”
等他安静下来,问道:“宝宝,今天出去玩了吗?”他很认真地想想,然后边摇头边肯定地告诉我:“没有。”这可爱的小人儿,现实和想象似是仍有一片是处在交集当中,分不清,扯不开。“那今天学唱歌了吗?”又是认真的想上一会,仍旧认真地摇头:“没有。”“那今天高兴不高兴?”“高兴——”奶声奶气的童声,似是在空气中撒上了一把白砂糖。
“妈妈,我是你的心肝宝贝。”晚上,坐在床上,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似是怕我不明白,又接着补充:“我们老师说的,宝宝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边说边伸出两只小手,不太熟练却极其认真地表演起来:“大拇哥,二拇弟,中三娘,四小弟,小妞妞,来看戏。手心,手背,心—肝—宝—贝——”中间,两只小手像变魔术般变换着,一个指头伸出来,其他手指压下去,五个小手指随着儿歌节奏轮番上场,说完最后的“心肝宝贝”,两只小手在空中张开,抓挠东西般舞动个不停。我早已咯咯地笑个不停。让他再做一遍,自己也跟着做,小家伙极其认真:“妈妈,不是这样的,是这样,这样……”边说边纠正我的动作。
从他不时的没有防备的自我表演中,我知道他在幼儿园已学了好几首儿歌:“大柳树,弯弯腰,垂下绿丝把鱼钓,钓啊钓,钓不着,惹的太阳哈哈笑。”“太阳咪咪笑,我们起得早,小手洗干净,刷牙不乱掉……”真真地佩服这个小娃娃的记忆力。
和他一起看动画片,里面有个可爱的小娃娃,他扭头认真地问我:“妈妈,等以后我也给你生个小娃娃玩好不好?”我还未及反应过来,他又顾自说道:“给你生个小娃娃,给奶奶也生个小娃娃,让你们玩。”似是完成了一个伟大的计划,拍拍自己的小手儿,长出了口气,又转头接着去看动画片了。
望着眼前这个齐腰高的小人儿,心里瞬时漾满似水的温柔。
宝宝,妈妈现在要你这个小娃娃就好,要你就好。给我整个世界,都不换——你就是妈妈的整个世界!
——都说母亲伟大,殊不知,孩子也是一样的伟大。母亲养育孩子几十年,孩子却是温暖母亲的一生……
2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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