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怎么就不看看我,以前你的眼里只有我的。
月光穿梭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洒了一地斑驳的皎洁。也许天宫的人此刻正忙着歌舞升平,忘了给人间洒下一点欢愉,整个世界都蔓延着无边的寂静。
“咔哒”
打火机冒出一簇火苗,陈笙漂亮的睫毛在火光的照耀下在她脸上映出两把精巧的扇子。
她点燃了嘴里的烟,四周很快就恢复了黑暗,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午夜十二点的阳台闪烁,像一只发着光的萤火虫。
阳台上的窗户没关,风钻进来,顺着陈笙没扣好的睡衣领子,一直凉进了她的心里。
陈笙呼出的白烟,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她透过淡淡的白烟,看着窗台上依旧黑着屏幕的手机,默默地将烟灰弹进了手边那株虎尾兰的花盆里。
虎尾兰是他买的,也是他一直在照顾,可最近看着像是活不成了。
陈笙熄了烟,黑夜里连最后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尽是那些过期发霉了还舍不得扔的心事。
02
讲台上纷纷扬扬细碎的粉笔烟尘把擦黑板的那个男生呛得不住咳嗽,男孩扭过头,用胳膊挡住口鼻,冲着陈笙把一双晶亮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陈笙偷偷从课本下面摸出那张男孩塞给她的字条,上面写着:
“你知道特别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放学铃响了,陈笙将字条小心地夹进课本里。
走廊里,她看见那个高达英朗的男生抱着球逆着光向她走来,傍晚的夕阳给他描上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金边。
待他走的近了,陈笙才看清他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得像一只傻里傻气的小奶狗。
男生把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到陈笙面前,他手里拿着一个好看的速写本。
男生把速写本塞进陈笙手中,生硬的说道:“我看你喜欢看漫画,希望你能喜欢这本。”
陈笙翻开速写本,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在画册上,她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速写本上,全都是陈笙的模样,正面的侧面的,抬头听课的低头记录的,含笑的忧愁的......
笔触细腻温柔,人物活灵活现。
男生把玩着手里的球,眼里的清澈就像仲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汽水瓶上的水珠,一下就染红了陈笙的脸。
他说:“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眼睛里、心里、生活里,到处都想有她。”
03
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眼睛里、心里、生活里,到处都想有她。
陈笙将那本画集捧在手里,轻轻地翻开第一页,当年的雪白扉页已经泛了黄,但潇洒倨傲的钢笔字还是站稳在了时间里。
陈笙的眼里除了疲惫竟涌上了一些温柔的笑意。
“咔哒”
金属机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里只亮着一盏阅读灯,把灯下长发在肩头铺了一把的陈笙描摹的像一只找不到路的野鬼。
男人被吓了一跳,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烦躁,他随口训斥道:“大晚上你不睡觉,在那装鬼吓唬人玩儿?”
陈笙也不恼,她将速写本轻轻地搁在茶几上。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吃了吗?我去给你弄点汤。”
男人棕褐色的眼球压根就没往速写本的位置转,他随手把大衣扔在沙发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弄了,跟朋友出去吃过了。”
“哪个朋友啊?”
陈笙一边给他倒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当”
玻璃水杯被男人狠狠地搁在茶几上,碰撞出来的声响把陈笙吓了一跳。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谁跟你一样,一个朋友也没有。”
男人气急败坏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进了浴室,将一脸莫名的陈笙和那些他不明所以的憋闷一起关在了外头。
“小笙,谁叫你出去呀,别去了,跟我在一起吧。”
“小笙,别和她们去玩儿了,我陪你吧。”
“小笙......”
男人撒娇的声音在陈笙耳边回荡,她的眼泪顺着下颌滴落,很快就没了踪影。
陈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04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卧室在男人这句暴躁的咆哮中恢复了平静,静的陈笙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再次开口了:“陈笙,你不觉得你现在是一种病态吗?”
“我的生活不是只有你,我还有工作,还有朋友......”
“你不是说,眼睛里、心里、生活里,到处都想有我吗?”
陈笙打断了他,眼里水汽汪汪的和他对视,声音柔和清晰,就好像这只是爱人之间随意的聊天。
男人皱着眉,眼里满是憔悴和不耐,最后他还是背过身去,轻轻的从口中漏出一句:“我说的那是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陈笙轻轻翻了个身,侧躺在男人旁边,她盯着男人干练有力的肩胛,声音有一些压抑不住的哽咽:“你成了我的全世界,为什么又要毁了它呢?”
早上陈笙是被关门的声音惊醒的,她急急忙忙裹上外套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提着箱子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男人正在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里面。
“贺远!”
男人朝陈笙的方向扭过头来,脸上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陈笙吞了吞口水,眼见着男人伸手拉开了车门才着急的开口:“东西带齐了吗?”
“剩下的都是不重要的,扔了吧。”
男人留下这句话“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轿车绝尘而去,陈笙在后视镜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05
陈笙不知过了多久才攒足了再一次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在即将挂断的时候被接通了,男人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给这死气沉沉的屋子增添了一丝生气。
“你还有完没完啊。”
“我只是想问问,你剩下的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来拿。”
“我不去了,你扔了吧。”
“我......”
嘟嘟嘟......
“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陈笙自顾自地把话讲完。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着,阳台的风刮进来,把翻开的画集吹的哗哗作响,虎尾兰最后一片干枯的叶子也脱离了根茎掉进了土里,等待着最后的腐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