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
她站在路口,身边车来车往。梦刚醒,她被正午的阳光晃着,没想好该往哪里走。
11:50
走吧。她说。
他看着她,像往常一样抿了一下嘴。她带着笑,回了一个同样的表情。
他们走到门前,他拉住她,小心翼翼地突袭了一个吻。她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已经结束。然后俩人一前一后踩着松软的地毯,分开搭乘两个电梯离开。
11:20
她换好衣服,收拾完行李,回头看见他站在沙发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转过身拥抱他。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10:18
他端坐在长沙发上低头处理工作,她蜷到他身边,侧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像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碰巧他也抬头,一个对视的眼神,她像得到了某种许可,熟练的钻进他的臂弯,他几乎同时地调整了身体接纳了她的“入侵”。两人相视而笑,她就势在他怀里陷得更深了。
9:37
门铃响了。他套上衣服应声开门去取早餐。她只穿着他的上衣,跳下床,连拖鞋都懒得穿,踮着脚跳到桌子边。他提来早餐,放在她面前,然后轻轻挽起袖子,小心从袋子里拿出她的咖啡和面包。
她端起杯子,“小心烫”,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第一口咖啡烫到跳起来。
他咂了一下嘴,无奈又心疼地递过纸巾。她噗噜噜吐着舌头,又接过纸巾呼呼地扇。他皱了皱眉,凑上去吻住了她。
8:14
她侧卧着枕着他的胳膊,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他身上,左手的食指在他下巴和脖颈间踱步和游走。他看着天花板,感觉无比清醒也无比混乱,他的人生就像某个墙面,细致地贴着一层耐看无华的壁纸,在一间屋子里安安稳稳几十年,除了薄薄的岁月的积灰和家具画框的边际烙印,再无其他异样。然后某一天,角落里莫名翻起了一角,没人能察觉,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个角落越扯越大。是该用旧的壁纸补上呢,还是干脆全撕了重新装修?
他侧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她,伸手握住她游走的冰凉的食指。毫无头绪,但是答案就晾在那里。
她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抱的更紧了。
6:08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他还握着她的手搭在枕边,被子里两个人的身体还如昨夜那样保持着敬畏的距离。
她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小心地想把脸凑到他的手背上,却不可避免使劲握紧了他的左手。他无名指的戒指反作用的夹到她的手指,她尴尬的退回自己的枕头上。
动静不大,但他也差不多睁开眼,扭过来头冲她笑了笑。她从他的眼神读出了满是歉意和谢意的温柔。她学着他的样子,抿了抿嘴。两人会意的笑起来。
4:42
他在黑暗中,扭头看了看睡着的她,虽然看不清,但他想着大概就是安静地像一只小猫吧。他犹豫一会儿,探出左手往右边摸了摸,终于找到她右手,轻轻握住凑到自己这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就势搭在俩人枕间。
她好像小声嗯了一下,并没有挣脱。
2:56
她还没睡着,灯灭了以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动,只能努力感受被子里不远处的体温。
就这样,在就好。她对着无尽的黑暗,默默地庆幸。
00:15
我们躺下聊天吧,她提议,总也要睡觉的。
他说可以啊。那关灯吧。
她躺进被子里,只露出脸,侧过身看着他。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关上灯。
不用给我捂了,就这样,隔开一点儿。她小声愉悦的说着,他甚至脑补了她说话时扬起的嘴角。这样就可以了。
他感受她的身体轻轻地在被子里后撤,他没有追过去。
22:13
她洗漱完,刚要跳上床,看见他脱下的上衣搭在沙发上。
这个料子很舒服,我可以穿着睡觉吗?
他正刷牙,抬头从镜子里看到她捧着那件衣服光着脚倚在卫生间门口,雀跃地等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嘟囔着应了,然后看她开心地跳回床上,他停了一下,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在换衣服了吧。
他低头漱口,再抬头,看见镜子里她换好了衣服,垮垮地露着两条腿,踮着脚站在门口悻悻地样子。
你的衣服我穿好像也没大到哪里去哎。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一把抱住她。
20:37
一整晚,她忐忑地看着手机,等着他随时取消的消息。
她为他准备了无数个不出现的借口,也为自己准备了无数个原谅他失约的理由。
原谅他其实并不难,她已经在这样的逻辑和人设里适应了一段时间。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回避的,就是实际上她所有的要求都是越界的。这个终极逻辑,一击致命。
叮咚。门铃响了,她身体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朝房门走去。这一场秘密的约会即将兑现,就像八月里一株安静的昙花,窃窃地蓄意着将在今夜盛开,绽放出密谋许久的芬芳。这香气,素净,短暂,却将随着一缕缕空气侵入她的身体,飘过她所有的憧憬和失望,也飘过她所有的欲望和遗憾,最后落进她心底的某个角落。而这个角落,将被盖以他的名字,从此无声,无尘,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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