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门棠
它们看起来其实并不遥远,就像伸手可及的一块帷幕,如果我们能拿十分的习惯透过它思考更远的事情,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放心吧,七叔。我不是寻仇的人,只是复仇的人。我不会杀人,更不会掀起‘丘比特’风暴,那些都太遥远了,法律时代早就来临,我们只是后知后觉罢了。我为过去和现在都伤心过。
“不过,我还得感谢您。我承诺您,永不背叛您。或许,毛瑟的事情了结过后,我会和新哥一同呆在柬埔寨,那里才是我想去的地方。您可以着手找到一个代替我的好手了,就算我不动手干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我相信我会惹到大麻烦。
“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不是我招惹就是别人送上门。
“另外,丘比特转型是好事!”
“你伤过心。”他很小声,静静地坐在风中,扬了扬下巴,朝着远处招了招手,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就这样吧。阿新会接管你的生意,直到你收回手来。你可以走了。”
我转身朝白色房子走去,软绵绵的草地上到处都是青草的碎末,有些被风吹过了头顶,转眼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房子里有些人影陆陆续续地从门廊里走了出来,他们穿着整齐,打领带,用长长的扣子袖口将晚宴的桌布铺得整整齐齐,在上面摆上陈年烈酒、香槟,烤得发黄的羊排还在滋滋冒油。
等离开七叔很远,我和新哥走到一起。这是个看起来不错的晚宴,除了该死的女人和警察,我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应该等等再走。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能想到的就是建议你在香港再呆上一个星期。”新哥就在我身侧的地方站定,表情很凝重。眼睛里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打滚。
“芳芳怎么样了?”
“我会代你问候。她大概在生你的气,对所有男人都闷闷不乐。不过工资还得照付,这是你留给我的难题。”
“她是个好女孩儿。”
“好女孩儿很多,好律师和好警察也很多,就像毛瑟和张警官。你大概需要两个好保镖,或者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总之得有个供你消遣的东西,你的黑眼圈和冷冰冰的笑脸看起来有些日子了。”
“毛瑟的死太蹊跷了,我在他的羊皮本上找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如果你搜遍所有的记忆都不知道这半年来干过些什么,然而在一个小本子上轻易找到了它,你大概会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比你更关心自己感到高兴。毛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把我大半年的行程记在本子上,我正打算沿着路线再走一遍。就像去朝圣。”抽完最后一口烟,我感到有些眩晕,我使劲地踩了踩地面的烟蒂,将两只手插回了兜里,“他在跟踪我。他在我的脚底抹了荧光粉。”
“像去朝圣?你不是个草率的人。随时给我电话。”
他转过身子朝着七叔走去。
回过一次头,但草地柔软,海风凉爽,一瘸一拐的步子像远处传来的一长一短的汽笛声。驶入航道的船都是为了靠岸而行驶,他也只是其中的一艘。
我离开香港,新哥坐第二天凌晨开始数的第一班飞机来到深圳。我们没有着急会面,也没有通过电话。他需要设法适应深圳的气候、人脉,还有歇业将近三个月的彩票和赛马场,他腾不出任何一只手来和我喝上一杯。
自从我从香港回来之后,不管是私人侦探,还是那些紧盯我不放的警察,就很少出现在街头,他们轻而易举地将我忘了。
我难得清闲,喝闷酒,倒头大睡,看新闻,要不就是闷在厕所里看《爱的艺术》。用新哥的话说,如果我哪天改行当起了袖手旁观的律师,总有一天会变得和毛瑟一样平易近人,而且脸上一定会时常挂着从冷冻室里刚拉出来的难得一见的深情。
没过几天,李国华的电话打进宾馆,让我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语气很是温和,就像在向刚刚回应爱情的女人倾述一场令他犹豫半生的相思之情。我除了极力要求他讲话的声音提高一个分贝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们约好在午夜时分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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