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记得也是这个时候。
那时的天很热,即使一直对着电扇,依旧未能解除身体的烦躁。
这时的蚊虫很多,那就到了壁虎一展拳脚的时刻。
天黑夜晚,热浪肆虐,街灯上无时无刻都有飞虫冲撞,顺着灯光飞舞,它们仿佛冬天里飞雪近灯而劲舞,密密麻麻看上去好不热闹。
壁虎便在这个时候出动,它们匍匐在灯光下、玻璃上,假装自己是一个死物,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壁虎呈灰色,身上布满斑点,看上去极其肮脏,所以很多人都纷纷避之不及。它的四肢黏着有力,可以在任何地方攀爬而不至跌落。长长的尾巴纹丝不动,只有转身时才会快速摆动。
有一次我去湖边玩耍,竟发现这家伙还能在水面上飞窜,人类老祖宗一直幻想着可以轻功水上漂,没想到它们早已实现……
一次夜晚,我看天气不好,准备将窗户关闭,外面的飞虫萦绕不断,几只壁虎在窗户的玻璃上虎视眈眈。它们慢慢前行,尽量以最慢的速度抬动脚趾,不让眼前的猎物发现异常,而头部身猛的一伸,吐出舌头将眼前的猎物直接纳入口中,囫囵吞枣的咽下肚子。
我看的出神,没有发现纱窗上有一只壁虎,猛的一开窗户,竟发现它在其上,但已经晚了,只听它“吧唧”一声落在地上,而后以我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钻进了床底。
我看着它消失的方位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今日放你一马,希望你识趣点,自己好自为之。
到了今年,也就是前两月的事情。
天气开始转热,疫情疯狂肆虐,北京很荣幸的被它临幸,我开启了隔三差五的隔离之旅。
一天我去上班,拿起背包,发觉手里肉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使然,松开手一看,竟是一只灰溜溜的壁虎。这家伙见我松手就顺着背包爬上了我的手背,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看它,这家伙还挺小气扭头就跑,跑就跑吧,竟顺着我的胳膊想要钻进我的衣服里。在它快要抵达衣袖的一刹那,我猛的一抖手臂,它没有抓稳,“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后吐着舌头,再次钻进了床底。
我有些生气了,你躲哪里不好居然躲在我每天用的背包上,还异想天开的想钻进我的衣服里让我难堪!还好我机敏过人,抖功一流,要不绝对被你得逞。
不可原谅,但此时正是清晨上班点,没时间搭理它,等我晚上下班再来收拾。
可是下了班,看着沉重的床铺,我心里泛起了嘀咕:床一定很沉,我一个人搬不动,别费了半天劲,这家伙不在床底下可就白费劲了。
遂摇头,放它一马。
第二天再次因为疫情在家隔离,外面艳阳高照,我在屋里吹着电扇,听着歌曲乐哉悠哉。
突然自墙角处壁虎窜出,我分明看到它的舌头快速吐出,吃了地上一个小黑虫。而后站定,扭头向我看来。我也皱起眉头看着它,不禁在想:这是挑衅?还是示好?
它看到我看它,心生胆怯,扭头又钻进了桌子底下。我忙低头去看,发现这家伙顺着墙角,飞速逃窜再次钻进了床底。
看来壁虎已经知道床底是一个安全的区域,可以逃过我这个庞然大物的攻击范围,确实如此,我再次放过了它。
第二天,在检查背包没有异常后,方才背上背包前去上班。
今年的天气很不好,记得在农历二三月的时候北京还飘过雪,一直到了阳历五月了还是时冷时热,为何如此?全都是老天搞得鬼,发觉天下还没有大乱,所以想加把火,在天气上搞点怪!
壁虎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我在屋里走动,它会窜出来,看准一个猎物快速吃掉悠哉而走,没有没有留下一丝云彩。我摇头苦笑,不想与它计较。
留它在屋里还是有用的,没事了还可以帮我清理一下屋里的虫子,从心理角度出发,今年的屋子确实少了虫子的骚扰。
慢慢的与它相处久了,倒是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伙伴。它跑出来吃虫子,都会扭过头,抬起眼观望我很久。有时候我受不了它的觊觎,就会回敬于它,它都是猛一缩头,愣一下神,而后快速的跑掉。
它好像并不怕我了,从时常的挑衅便能看出一二。但当我看它时,四目相对,可能摄于我的淫威最后扭头跑掉。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快要临近天黑的傍晚。外面夕阳似火,气温肆意灼热,远处的枝叶茂盛,还在刮着凉凉的风,这是一个昨天刚下过雨的傍晚,小风吹的倍儿舒服。
正在享受自然的恩赐时,旁边忽的传来“吧唧、吧唧…”时不时的响动。
我疑惑的看了过去,发现壁虎在地上翻来翻去,好像炒鸡蛋的时被炒菜高手无情颠勺的模样。
我细瞅之下才发现它嘴里咬着一个东西,黑黑的,分明就是只蟑螂。
蟑螂无数的小细腿奋力乱蹬,脑袋朝里应当也很慌张。
壁虎想要征服蟑螂看起来还要下点功夫,它翻动身体,磕碰蟑螂,想要以此来让它妥协。但是蟑螂的生命力顽强,“小强”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这一定是一个耗时已久的战斗。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并没有乱动,因为怕壁虎看到我又会落荒而逃,那这个蟑螂可就跑喽!
但还是被壁虎瞥到了我在看它,它一下子爬正不动了,螳螂则趁机逃出魔嘴,我心里暗道:坏了,蟑螂要溜之大吉!
正准备采取必要的除虫行动,却见蟑螂爬的缓慢,看起来刚才与壁虎的博弈受了内伤,要不看它外表无损,为何爬之缓慢?
壁虎突的快跑两步,一口叼住了蟑螂钻进了桌子底下,速度行云流水,动作干净利落,真似影视剧里的武林高手一般,治敌于转眼之间,颇有一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赶脚。
我苦笑一声,这家伙在到底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嘛?
桌子底下不时的会传出“吧唧、吧唧~”的响声,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没了动静。
自那天起我便很少再能见到它了,有一次它跑出来,发现它灰色的皮肤已经略微发白,它好像病了,和中毒了一样,只是楞楞的看着我。
如此过了几天,它消失了,从没有出来。
一直到现在我还在想,若是那个螳螂被我一脚踩扁会不会好点,当时还以一种看戏的态度,观赏着兽虫大战。
它为我清理了祸害,结果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如此为我其实并不值得。因为我只是觉得有趣,而没有在乎它是不是无福消受。
现在它不见了,希望它到了一个自由的地方,没有冷血无情的观赏者,可以乐哉悠哉的蹲伏在灯光下,等待着猎物的上门。而不是还要心惊胆战的出来觅食,时时注意着一旁还存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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