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肃之将

作者: 让我瞄一眼好不 | 来源:发表于2022-10-15 10:57 被阅读0次

——读Priest《杀破狼》有感

对我来说,这是一部我最爱的耽美小说,没有之一。

一直觉得,小说的初级阶段是写故事,然后是写感情,稍微上乘的写人物,最高的写人生。

放下《杀破狼》,文章行至结尾,却觉得三魂七魄仿佛都被留在了大梁,百感交集心潮澎湃,已然忘了今夕何夕。不管是那个为天下奔走的新帝,还是那个为江山镇魂的大帅,都好像在心里刨了一亩三分地,就这样生根不走了。我曾为他们的命运多舛而不甘,为朝堂的无为而愤恨,为未知的将来而揪心,也因为苦逼的现实而唏嘘不已。

这大概是我看过的一篇最动人心魄的小说,磅礴大气的家国情怀,如履薄冰的内忧外患,波澜起伏的权谋逐鹿,惊涛骇浪的卫国战争,种种无不让我欲罢不能。

顾昀,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这不就是历史上岳飞、李纲、戚继光、袁崇焕等忠臣良将的缩影么。“虎狼在外,不敢不殚精竭虑,山河未定,也不敢轻贱其身”。渺小的身躯扛着一座江山,背负无法平反的委屈,为江山踏破铁蹄,鞠躬尽瘁。

“那地痞流氓的皮肉下、杀伐决断的铁血中,泡的是一把潇潇而立的君子骨”,哪怕被家国利用,被亲人抛弃,同族嫉,异族恨,却始终不甘于命运的碾压,非要在沙尘和鲜血中劈开血路。不管是心口的刀,还是刮骨的伤,都不能让他呼一声痛,只是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调调来,宠辱不惊,悲喜不明,生生在黑暗中照亮了方寸的光明。

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长庚,不知他在终老之时,是否会觉得此生有憾,是否会对所付出的一切毫无怨言。幸而有长庚。

也幸而有长庚。如果说顾昀是我心中的白月光,那么长庚就是我心中的朱砂痣。

他似乎多大的痛苦都能扛,多大的困难都能熬,身在朝堂,心怀天下,仰仗着才华救大梁于水火,跟旧臣斗,跟皇帝斗,跟蛮族斗,跟番邦斗…甚至和体内注定毁其一生的乌尔骨之毒斗。

“没有人爱你,没有人真心待你,你一生到头,心里都将只有憎恶、怀疑,必得暴虐弑杀,所经之处无不腥风血雨,注定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不得好死”,沉痛的人生没人让他低头,他眼里的专注一生一世只给一个人,他的一切付出也只是因了那个人……

人都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而他俩一路走来,该短命的也短了,该伤的也伤了,却始终如一,相依相伴,相扶相持。有看破红尘的警醒,也有遗世独立的风华。一人处庙堂,一人镇天下,中间是无条件的信赖和无法言说的牵绊。

顾昀一生的情义,一半给了长庚和袍泽兄弟,另一半就混着血水流进了大梁土地。我始终记得顾昀对于长庚可能有拿天下之心的反应,不是怒斥和惊骂,而是一句:想过,不知道怎么办。这是为江山奉献一切准备战死沙场从未有过僭越之心的顾大帅所能给予的全部,比起虚情假意的花言巧语,更令人为之动容。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语能道的青烟,是一向对神佛之言嗤之以鼻的顾昀在护国寺的那一跪,是长庚甘愿走上一条无人谅解的君王之路的那一刻,是顾昀终于不再像烟花一样燃尽生命的改变,是长庚对所有苦难的放下和释怀。他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却能在走到终局的时候,让人潸然落泪。太多的感情太多的苦难,像是绷紧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终于等到长庚得到谕旨荣登帝位,所有的革新都不再是一纸空谈,从此朝野上下一心,大梁百废待新,一个新的时代拉开序幕。这一刻他等了太久,我也期待了太久。

以为漫漫夜路终究走不到头,以为所有的伤痛和眼泪都将埋葬在山河里,然而我们终究看到了旧帝的妥协,看到了冰冷的侍剑傀儡温柔的注视——“它陪他练过剑,替他拎过点心,无数次地跟着他敲响那个人的门。”昔日旧时光在这一刻与现实重合,所有缥缈的梦想都落到了实处。

我眼见着他们跌跌撞撞,咬着牙吞着血走过了半生年华,走到男孩子顶天立地,竟真的为那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将军撑起了一片天下。

“你说有一个私愿,上一封信写不下了,下次再告诉我,是什么?”顾昀拉过他,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给你……一生到老。”从此天涯相伴,从此携手一生,顾昀终于将不残不病的一点岁月留给了长庚,不再吟那“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

感谢Priest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我心中对爱的全部期盼,全部理解,全部憧憬,都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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