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老屋

      张馨予

山间老屋

      城南有座马山，马山顶上有个＂泉眼＂，泉水昼夜喷涌，水质清冽甘甜。有心人做了采样检测，堪称甘露，＂马山泉＂远近闻名。

      周末的郊游，去了马山。

      马山上没有人家，巨杆参天，密盖避日，蝶盘鸟旋、野兔悠然，是天然氧吧。

      崎岖的山路伴随着喧哗的山涧流水蜿蜒莫测。在山中兜兜转转，偶遇老屋。

      五枚叶子的藤萝蔓延覆盖了这座房子的整面墙，那规则陈列的红色砖头在茂密的掩映中显得崭新且鲜艳，其实这是一栋老房子，老得不知多少年不曾有人气，在荒芜的山里面愈发流露着孤单。

      基石应该是白色的，虽浸染了岁月却依然泛着灼灼光泽，方体的硕大的整石错落有序，坚实堆砌支撑起这所老宅，于四季之中，于风雨之中，挺立着。长条石做成的厚重的窗台，衬着胡桃色的方格木窗棂，是绝美的景致。

      依窗而立，有被晒得暖暖地风穿梭在窗棂之间，闻到来自黑暗房屋内略带湿气的泥土味道，带着些什么讯息呢？这样轻易地入了心里，便有故事在那里破壳而出。

      老屋曾有盛年的繁华，也有与主人一起分享的快乐与伤悲，人去屋空，老屋余下的日子只有回忆。

      而回忆总是让安静更安静，让孤单更孤单。

      很多人用几代的努力跨越贫瘠和陡峭走出大山，在车水马龙中体会繁荣，于霓虹斑斓里筑建明亮温馨设施现代的巢。 然后在钢筋的丛林中凭栏凝视一隅草坪的青翠，惊叹露台花蕊中一只蝶的翩翩，而这些在田间在山林随处可见。 我们离开繁华和喧嚣，走进大山，亲近自然，意念松散身心舒展，放纵地奔走、攀岩，而放牧心灵的时间珍贵又短暂。

白云停阴冈，丹葩曜阳林。

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

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人生苍茫，背负过多脑洞里溢出归隐的欲求。此山望彼山，人生便是这样来来去去地更替，逐浪一般，争取着，丢弃着，浇灌着，荒芜着。

      我们会在暮年幡然，岁月极美，在于它静静地流失，像这间老屋，必然留给偶尔驻足的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