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工作后没有了寒暑假,一年中最期待的就是国庆,因为有九天假期,我可以不用上班,自由安排时间。这次假期我也没有选择出去旅游,第一没钱,第二我也不喜欢人山人海的出去折腾。我安排了学习小米的写作课程,整理课程笔记,然后再看看两本书《菊与刀》和《文心》。学习、写文章、阅读,一切安排看似都好好的,万万没想到最后我去精神病院呆了七天。
这七天(09.29-10.06),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烦躁,因为一切的安排都被打乱了,而且每天都下着小雨,干什么都让我提不起劲儿。多待几天后,我只能自我宽慰,就当是人生中一次不可多得的体验吧。
其实,我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住院了,我是作为家属陪护。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家人经过诊断也只是患有轻微的躯体性抑郁症,经过积极的治疗和配合,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好转了很多。我很庆幸这次来了这里,不然等到病情恶化,那么一切都来不及了。
来这里的第一天,因为紧张我失眠了一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梦,包括以前看的一些影视电影里面描述的精神病人,呆滞的目光,如幽灵一般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痴傻的笑着,阴郁的表情,突然的狂躁,各种各样的人都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我很害怕也很抗拒,夜里的梦让我精神不好也很抗拒去照顾病人,不过早上起床时这种抗拒心理突然没了,可能是亲情的力量吧。我坐了两个小时的的汽车,转了三趟车去了精神病院。
住院部进门当我快要走进去时,我突然心里有点害怕,在我面前是一道铁门,房子里的窗户都被钉得死死,看着阴森森的里面,感觉一脚进去就再也踏步出来了一样。这时,旁边一个刚送进来的阿姨,哭喊着,挣扎着,嘶声竭力地哭着不想被送进去,一只手抓住门死死地都搬不开。就像小时候的我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撒泼打滚一样,可是这位阿姨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大人了,看着真的很可怕也很心酸。最后,四个女护士加上两个男护士拖拉硬拽的绑着送进去了,我也跟着这个大阵仗进去了,砰的一声!铁门锁住了。
阿姨挣扎的地方进门后,左边还有一道铁门,里面有护士站,我以为我是进里面去,就让护士开门让我(刚刚那位阿姨被送到其他治疗室去了)。看着里面二三十个到处走动的病人我腿都软了,那一刻,他们都齐刷刷的看着我,呆呆的一动不动,我也不敢动。这时,有护士过来问我是哪位病人,可能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看着面生,他们也不太清楚我是哪位病人,这里每天都有人住进来,所以新人也不太奇怪。我进去后说明来意是来探望病人的,作为家属陪护,他们打开铁门带我去了另外一个病房,幸好,这次没有之前那么恐怖,因为只有零星的四五个病人,而且这里可以随意走动,限制没那么多,还可以申请外出逛街什么的,我悬着一晚上和一早上的心终于下来了。
封闭式病区第一天晚上的时候,说老实话我一点也睡不着,有的病人大半夜的开始犯病,开始骂骂咧咧的骂人,特别大声,还有的人大声的说着胡话,有的在凄凄惨惨的哭着,说着都是骗子,都是坏人,不想来这种地方,说一会儿哭一会儿,一阵阵的从走廊那边传过来,听着很是吓人。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所有声音都没有了,整个地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可能他们之后在每天固定每个时刻发病吧。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的日子都在重复,每天早上六点就有好几个病人开始吵闹,护士开始叫人起床,我连续两天晚上没有睡着,整个人昏沉沉的,呆呆的也不想说话,而我的家人每天睡前吃了药呼呼大睡,我反而在旁边一点都睡不着。
很搞笑的一件事情是在第四天,我被其他护士误认为是病人了,每次外出护士都要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病人,我心里真的一阵狂吼,我看着像精神病人吗?可能看着真的有点像吧,面容憔悴,心情低沉,我觉得在这里住着不是病人都会变成病人,因为每天真的太压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连手机都不能玩,你说让我一个正常人不玩手机我能干嘛。
不过我们的情况还算好的了,可以外出散步什么的,每天吃完饭我会带家人去广场玩一玩,看看别人跳跳舞然后一小时再回去吃药,家人吃完药后等半个小时药效来了就开始睡觉。
这里的病房分为封闭式病房和半封闭式病房,情况好点的,医生同意后可以申请外出。男病人和女病人会被分开,封闭式的病房家人不用陪同,但是可以来探视,半封闭式的病房要求必须有家属陪同才能入住,护士和医生都比较温柔,比普通医院的那些护士还要温柔,很有耐心。
病人要出去检查时,会有专门的护士带着去检查,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会绑着手去,以免路上发病伤及自己和他人,因为有些病人自杀倾向比较大,有的想着逃跑,以免发生意外,有家属的也要一起陪同,这样会让病人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检查的时候主要是脑电波,脑电图,脑涨,核磁共振什么的,通过医学手段诊断病因,作为辅助治疗。
每天我会进入封闭式病房打开水,因为护士站在里面,而且只有里面提供开水。第一天进去的时候,心里怕怕的,因为觉得里面都是不正常的人,而且都盯着我看。活动大厅里面有一个大电视,很多人坐在那里看电视,嗯,还在放《如懿传》。
我听护士站的人说,封闭式病房里的病人都是比较严重的,有几个是被隔离单独看护的,有些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三年了,没有家人来看他,有的人被家人抛弃直接扔在这里。每个人都因为一些故事和经历发病,然后被送来这里治病,每个人的故事都各不相同,每个人在这里都毫无保留,因为大家都是病人,谁也别嫌弃谁。
第二天开始,我并没有那么排斥进去了,有时候护士站的姐姐忙不过来,我会叫里面的阿姨帮我叫一下人,其实这些阿姨看似呆滞,但是我一说,感觉他们突然活过来一样,马上争着去护士站叫人了,我说谢谢的时候,还说不客气,有什么事情叫她。除开他们目光呆滞外,没有进去都盯着我看时,其实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护士也提醒我,不要盯着他们看,可能会引起他们发病,我想他们的情绪真的很脆弱吧。
我也遇到很冷漠的阿姨,有一天我进去排队打开水的时候,后边一个阿姨瞪着我,眼睛鼓的大大,目光凶恶,然后冷漠的说了一句让开!我转过来一看,吓我一大跳。不过除了说了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儿。
这七天我听了很多故事,每个被送进来的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人生百态,千奇百怪。从我刚进来怕怕的,到现在坦然处之,我觉得精神病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恐怖和冷漠,这里的人都是情绪和心理受伤的人,他们很脆弱,看似疯狂,做着常人不可理解动作,实则比任何人正常人都赤裸裸,一碰就坏,他们发泄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没有遮掩。他们其实和得了一场普通感冒的病人一样,精神病人只是控制情绪和神经的那道闸门坏了而已。
文/我是木子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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