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个收治病人的地方，在极冷和极热的天气里显得尤为火——人满为患，喧闹异常。房间里住满了重病号，走廊上密密麻麻从这头到那头加满了床，连拐角和卫生间门口也不放过。
人来人往，病号的咳嗽声，痛苦的叫喊声，护士走来走去的声音，呼叫器霸道的响声，病人及陪护者们聊天的声音，打电话的声音……让这里感觉还不是那么恐惧。
这里通常温度适宜，窗户紧闭，顶灯白昼透亮，住在里边的人，有的看不到窗户，不知道外面是晴天，还是阴天，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天。只有一天无聊的48小时，人们躺在床上，睡觉，输液，从走廊这头到那头，接点开水，吃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很多人精神萎靡，头发蓬乱。恍惚中，感觉这里像监狱。
一位40多岁的男子来住院，他斜靠在床上，护士给他输液。他的媳妇儿坐在床边儿来陪护，和大家一样，他俩一人抱着一部手机，刷着拼多多，刷着抖音，视频的声音哈哈的搞笑声，夹杂着“拼多多现金已入账”，喜庆的叮当声。
突然，一位白大褂走了过来。他用职业性的讲话态度和方式在这个吵杂的环境里，开启了这段令人跌入谷底的谈话。
“化验结果出来了。你是年轻人，不需要瞒着，也瞒不住。我就直接告诉你，那是个恶瘤。”
女人站了起来，男子手机还在手上，可手机是黑屏的，大概谁都不敢看向他吧！包括他媳妇，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下一步就是治疗方案。一种是介入，小切口，把那东西所在的血管扎紧，让它死去；另一种是把那一块切掉。”
“做进一步化验，看看属于几期，再制定方案。”
医生的声音不大，说话也是出奇地平静，但他还是感到惋惜，他想安慰这俩人。
“你这发现得早，手术做做就没事。现在还没有啥症状，应该好治，成功率也高。”
医生走了。
女的喊护士拔针，一声比一声响。随后，她去了卫生间。
男的还是斜躺在床上，默默地举着手机。
女的回来，他俩默契地离开。没有像昨天那样，女的撒娇说：“明知道我不会开车，还让我开你的车。”
我猜，这次还是男的开车，女的什么也不说。或许，他俩都什么也不说。不像别的病号，那么吵，那么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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