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到了九月末,但北方的天气总是那种干热,刮起的风吹在脸上是一股热气,让人好不自在。
此时在一个校门前一个瘦弱的男孩站在烈日下,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焦躁的表情浮现在脸上,络绎不绝的孩子都穿着白球鞋匆匆走进校门,空中飘扬节奏欢快的曲子,门口丰城一小的烫金大字鲜明晃眼,像是要把男孩照个通透。
后面一只白皙的手轻柔的按在男孩肩头,淡雅的香气是男孩的第一感觉。
“方向,站在这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啊?”一个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女士说道。
“李老师,我…我…”,这个叫做方向的男孩支支吾吾的时候看着早已破了洞的球鞋和身上短小的衣服没能说出话来,一着急就跑了,没有理会老师的呼喊。
方向奋力的跑着,自卑和无奈的情绪作祟让他把耳边呼呼的风声假想成同学对自己的嘲笑,跑的越快声音越大。
“哎呦,谁啊这么不长眼!”一声尖叫让方向清醒过来,一个身材纤瘦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捂着肚子在地上叫唤着。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叔叔…”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后方向无限重复着道歉。
男子带着怨气的眼神看着这个衣着不算好的孩子,周围的路人也被这一幕吸引了眼球,男子打算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捡起地上的皮包拍了拍灰尘走开了。
方向顺着马路边的绿荫走着,没多久来到一个批发白酒的店面,推门进去满屋子的烟气环绕,四个男人围着方桌打牌,嘴里叼着香烟,桌上歪倒着几个酒瓶。
“你来干嘛?”其中一个满嘴胡茬头发蓬乱,眼神涣散像被生活磨去了光彩的男人说着。
“爸,学校开运动会,需要买球鞋和运…”方向因为父亲的狠厉的眼神没能把话说完,此时,咔咔的皮鞋声在耳中响起。
“呦,方向来了,要不说这孩子懂事呢,这马上给叔叔们做饭,你去把菜摘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出来,脸上的粉说话间都在掉渣,还不是摆弄脖子上的金项链,一头卷发宣示着她很时尚。
方向默不作声,向厨房走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打在方向的后脑。
“不会叫人啊!小兔崽子!”。
“成栋,你干嘛呢,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和方成栋一起打牌的男人劝解道。
临走进厨房前,方向看到那个女人坐到方成栋的腿上,和父亲腻歪的说着。
“我想给小玲买个裙子,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不是刚买完球鞋和运动服吗?怎么还花钱?”方成栋软绵绵的答复。
“女孩得富养!你这才哪到哪?小玲用的可不能比你那个同学家的孩子差!…”
女人的牢骚声音远去,方向进了厨房坐在小木凳上择菜,芹菜叶在视线中模糊,雾气侵占了双眼,思绪中回忆着过去。
方向的母亲在方向三岁时就因为方成栋整天好吃懒做就离开了这个家,后来的方向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虽然日子过得粗糙但还算过得去,自从两年前这个名叫赵慧芳的女人带着她和前夫的孩子小玲和方成栋走在了一起,方向就变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不止被所谓的后妈和妹妹欺负,就连方成栋也都是恶语相向甚至拳脚相加,如今方向已经十二岁,再加上从小就独立自主生活,从思想和心理上都在变化着。
夜幕降临之后方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小店,道路两边的店铺门口霓虹灯闪烁,这是方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了,迷离的眼望着这个小城,丰城本是一个县城,但它的地理位置特别重要,是连接两省的重要枢纽,所以特别繁华。
因为天刚刚摸黑,方向还不打算回家,漫无目的走着,用脚踢着矿泉水瓶玩。
“方向?是你吗?”意外的声音让方向抬起头,看见的是白天的那个李老师,这有些突兀,只好原地不动站着。
“白天你跑的太快了,我没追上你,能不能和老师说说,为什么运动会没参加?”晚上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的李婉秋显得清爽了很多,俯身耐心等待方向的回答。
“老师,我没有球鞋和运动服…”这短短的几个字对于方向来说像是在联合国演讲一样紧张、羞赧。
李婉秋显然看出了方向的生活有很多故事,因为方向是那种从来都不用管的学生,但也不善言谈,自小的生活环境让他每件事都一定会自己去完成,从不求人,所以他没有几个朋友。
“和老师一起走走?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同样是温柔的手按在肩头,竟一瞬让方向有些眩晕,像是从这个动作中体会到了不曾有过的母亲般的关爱,也不由自主的和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起了自己的事。
李婉秋在和方向的交谈中知道等到他小学毕业他爸就不让他读书了,去店里做干零活,作为老师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将要失去学习的机会,存活在精神世界的职业道德突然迸发耀眼的光辉,她决定找时间和方成栋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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