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围城（1）

可爱的僵尸们出现了，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里遍布僵尸。决明一家如何在僵尸围城中生存？僵尸是否如传说中的可怕？

第一章

决明一家的周日早晨

僵尸是如何出现的？

如何搜寻食物以及僵尸吃什么的探究

邻居是僵尸的应对攻略

第二章

停电了，必须离开城市

挑选伙伴是逃亡的开始

医院地下防空洞的汇合

第三章

家庭郊游，向着城外出发

僵尸居然被虐杀了？

加油站成为战略要地

第四章

地下城堡的设计重点是厕所

友好的僵尸先生

第五章

有僵尸的世界，真好

第一章

决明一家的周日早晨

决明一家早睡早起，除了最近懒癌发作的决明。

决明被六岁的外甥踹醒时，决明的父亲已经起了一锅饺子。决明闻着肉馅香味，心里演练着起床的步骤。

决明的姐姐心远一早就出门学车了，所以暂时不会发生掀被子拎耳朵的家暴行为。

不该送外甥学武术，啥都没学会，净会踹人。小孩子脚头重，决明微胖的肚子不断被压迫弹起、压迫弹起……

决明继续在心里盘算，起床该干啥？剩余的工作貌似还有些，追更的小说貌似太监了，充了vip的手游似乎已经很久没登录了……尿意还可以忍……

起床，起床，起床。小外甥喊着。

决明裹紧被子。“舅舅要做寒号鸟……”决明说。

寒号鸟是啥？决明开始分角色朗读这篇小学三年级的课文。

寒号鸟最后冻死了吗？外甥不理解为啥要做只冻死的鸟。

外甥听完故事继续踹决明肚子。

决明黑着脸，终于下了决心。“去看看外面天气咋样，风大不大？今天我们离家出走，出去玩。”

外甥收脚，踩上决明的肚子，向窗外张望。

舅舅，楼下的叔叔在地上爬。外甥汇报。

决明鼓起勇气伸手摸毛衣。南方的冬天，湿冷剔骨，好想装个地热，但那是别墅里才可能有的东西。决明在老板家里见过，在广州的豪华超五星酒店享受过。

舅舅，楼下的叔叔被人打啦。外甥汇报。

决明才不会在乎谁被打了，从来都没有围观热闹的心情。这个住宅小区，决明一家住了十多年了，但完全没有熟悉的邻居。决明的父母或许有，但决明没有。

舅舅，楼下的叔叔，手被打断啦！外甥惊恐汇报。

决明认为，身处五楼的外甥，是不可能看见远在一楼的打架者的手臂骨折情况。骨折到底是啥模样，决明都想象不了。

舅舅，打人的跑了，楼下叔叔手断在地上……可他还在地上爬！

好吧，那个楼下叔叔到底是喝酒了还是吸毒了？怎么就没个楼下的大妈大爷之类的，好心过剩报个警什么的。昨晚那些大妈还在跳舞呢，冬天里的一把火，单曲循环跳了三遍。

“舅舅想做土拨鼠，土拨鼠知道吗，要冬眠的，钻土里一觉睡一个冬天，饿了就张嘴吃蚯蚓。”决明挣扎穿上毛衣，但又缩回被窝。

决明的母亲在阳台发出了尖叫。

决明努力趴上窗台，往下瞅。

娘咧，手真的断了，楼下叔叔真的在爬呢。

“小修，别看，是生化危机！呃……可能是异界魔物……也可能是外星生物……或者是僵尸？”

外甥小修拿起床头的故事书，植物大战僵尸，翻起僵尸图鉴。

“嗯，不是这种，没那么可爱。”决明冷汗流出来了。

姐姐，还在学车？姐姐在外面？外面有僵尸？

决明看看小区外面，远处街道上，在地上爬的僵尸先生与女士们有好多，好多好多啊！

睡了一夜，僵尸围城了？

僵尸是如何出现的？

决明裹着厚厚的冬衣，左手提了锅盖，右手紧握住一根木椅腿。这是一家人搜索了十多分钟才决定下来的出门装备。自从决明的父亲迷上了网购，家里陈旧的物什都被淘换成了现代工业产品，撑衣杆是塑料的、拖把柄是塑料的、挂窗帘的杆子也是塑料的。

决明的母亲提供了一把陶瓷刀与一只平底锅，但被决明否决了。无论这些奇怪生物是否与传统丧尸或僵尸相同，对付它们都应该选择长兵器。钝器需要力气，锐器需要技巧，而这都不是决明所具备的。毕业后便不再参加任何体力劳动或体育活动的决明，上下五层楼都得歇个脚。

决明的父亲最终拍板，拆了一个紫檀木的座椅。手臂长短的紫檀木略有些沉，决明挥舞了两下便喘气了。

外甥小修贡献了一把仿真塑料手枪，可以发射塑料子弹的那种。这把枪是决明顶住家中的压力，偷偷给外甥买来的。仿真枪早就被禁止销售了，为此决明被姐姐实施了残酷的家暴，所有塑料子弹都被扔进了垃圾桶。

决明小心地走在住宅小区的路中央。天色阴沉，楼宇间没有一丝声响。估摸着僵尸是半夜里出现的，所以小区里停放的车辆都没有挪动过的迹象。

心远学车赶了个早，5点不到便离开了家，那时候估计还没有行人——僵尸或许也并没有出现。决明相信，即使粗心如姐姐那般，也不会傻傻分不清僵尸与人。

那么……问题来了，僵尸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的？究竟是类似病毒或狂犬病般一个传染一个，还是一瞬间进行基因遴选？如果是传染性的，自己的防护是否太单薄了？决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犹豫着不敢跨前。

再往前十多米拐个弯就将遇见僵尸了，从楼上看到的断手僵尸估摸着还在原地缓慢爬行着。尽管小区里僵尸不会很多，但如果是有传染性的病毒，一个感染源就足够了。

决明抬头望向家的方向，尽管隔着五层楼看不真切，但玻璃窗后面一定有父母紧张的注视。

决明收回目光前，却诧异地发现了其他几道目光——再仔细一瞅，嘿，是几十道目光。楼宇里不少窗户背后都躲着人呢。

决明心头一松，居然还有这么多幸存者！

决明挥了挥右手的木棍子，觉得不妥，又挥了挥左手的锅盖。

“大妈！您早啊！”决明冲着最近的二楼窗户喊道。虽然是邻居，但也只是脸熟儿。

二楼的大妈没敢开窗。

决明只能又转头冲着四楼的大叔喊：“叔，早啊！”

那大叔估计和身后的家人商量了几句，才将玻璃窗微微拉开了一丝缝，总算是给了个回声儿。

“小伙子，轻点声儿啊。”大叔压着嗓子道，“那东西……会听声不？”

僵尸有听觉吗？应该是有的吧。决明还没和僵尸正式照面，但从各种文学影视游戏作品的经验来看，僵尸必须有着灵敏的嗅觉与听觉。但这并不是科学，只是一种设定。毕竟作为死去后半腐烂的尸体，保留眼珠子和视神经的功能有些说不过去。

“大叔，这东西咬人不？”决明首先想确认这件事儿。病毒传染如今看来是未必防得住了，但总不想被咬上那么一口。

“没看清……不过……你等等啊……”大叔可能跑到另一面的窗户查探敌情，不一会儿又跑回来低声道，“它还在地上爬呢，手断了，爬得有点儿慢……”

决明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关于僵尸是否有血的问题。这一点似乎不重要。

“小伙子！”另一扇窗户居然被打开了，一个大爷伸出半个脑袋来，“你小心着点儿，我们已经报警了，不过警察说忙不过来，要等些时候才能来。”

报警中心居然还能运作，这一点与任何末日小说都不同嘛，看来僵尸的影响还不算太大。

决明心里终于有了底气。无论如何都得出发，姐姐目前生死未知；从家到练车场的三四公里路上，僵尸少说也有几万只。

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决明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从楼里的幸存者来开，僵尸的转化率不少于半数。尽管僵尸的攻击性还没有体现——普通男子可以轻易打断僵尸的胳膊，估计僵尸的战斗力也未必很高。

终于拐了个弯。决明腿肚子开始颤抖。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尽管站在高处或者与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他的腿肚子都会发颤，决明却认为这是一种生理上的自然反应，不丢人。

僵尸就在五米之外，匍匐在地，身后是一条乌黑的痕迹，顺着断了的胳膊一路延伸。在十多分钟里，他只勉强爬行了三、四米的模样。不管它属于哪个品种的僵尸，都有够丢脸的。

决明首先希望绕开它。住宅楼之间的车道很宽，绿化带也不小。作为灵活的人类来说，即使腿肚子发颤，也能够轻易绕开一只匍匐不动的僵尸。

决明始终保持着面向僵尸的警戒状态，左手平持锅盖，右手高举木棍。一步，两步，脚步声不轻。决明已经很久没有买过软底运动鞋了，家中都是带着后跟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竟如此响亮。

嗯？没反应？决明渐渐胆大起来，瞅准机会蹿出三步。还是没有反应。

决明不敢弯腰扔石块，感觉那是种找死的行为，各种恐怖片都揭示了这个道理：如果怪物不理你，千万不要主动调戏它。

决明最终快速离开了住宅小区，临走前向楼上的邻居们挥手致意。

距离太远，即使胆大如老大爷，也不敢大声道别。僵尸的听觉是否失灵还未经科学测试，至少小区内目前仅有一只僵尸，谁也不想再招惹些过来。

不远处的住宅小区门口，十多个僵尸先生与僵尸女士正排着队，它们都被闸机的栏杆挡住了脚步。

如何搜寻食物以及僵尸吃什么的探究

没有嘶吼，没有伸出胳膊胡乱攀抓。被闸道栏杆阻挡的僵尸们都衣装整齐，情绪平和。

决明离着十多米远，能够清晰看见僵尸们的眼珠与皮肤。皮肤苍白，两眼茫然无神，但至少都是完整的。决明萌生了第二个问题，如果僵尸现在的肉身是完整的，难道他们在转化成僵尸前并没有被撕咬过？而如果没有任何撕咬就成为了僵尸，那么病毒是如何传播的？或者说压根不是病毒引发的？

其实更重要的问题在于，眼前的僵尸到底是否需要食用人肉？

决明自发现僵尸到现在，没有目睹任何血腥的场面。一群僵尸趴在活人尸体身上聚餐的经典场景并没有真的出现过。

僵尸们没有对生者咆哮，没有追赶，没有怒气冲冲，没有争先恐后。他们似乎比生前更遵守秩序，更懂得谦让。至少在住宅小区门口，当他们的脚步被阻挡时，他们压根没有急躁的表现。

决明当然不会因此掉以轻心。这是僵尸，这是未知的异变，或许他们不吃人肉，或许他们保留了孱弱的身体，但这依旧还是异变。

决明瞅了瞅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面空无一人。没有血迹与尸体，或许保安们早已躲藏了起来，至少在眼前并没有身着保安制服的僵尸。

决明环顾四周，住宅楼里依然有几十道目光远远注视着自己。这是精神上莫大的慰藉与鼓励。

决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匆匆解冻的生猪肉。这是母亲临行前递给他的，电视剧中为了引开看家狼狗，总是用这种声东击西的诱饵战术。

生猪肉被远远抛出，但僵尸们没有被猪肉落地的声音吸引，也没有抽动鼻子。难道挑食？决明又丢出一块昨晚剩下的一小块黑胡椒牛排。僵尸们依然没有反应。

或许黑胡椒不合口味？

这时，决明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决明始终认为细节决定生死，对于影视剧里犯的那些低级错误，他总是深恶痛绝。哪有执行潜伏任务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

但手机震动的那一刻，还是把决明吓得半死。原本安安静静的僵尸们突然整齐地伸出了胳膊，双手凭空胡乱攀抓。决明倒退了十多步，用锅盖遮住大半张脸。手机震动咋会惹恼它们呢？

决明匆忙掏出手机一把掐断通话。屏幕上是陌生的号码。

僵尸们随即停歇了，如同信号被同时掐断了一样。

决明猫着腰躲在一辆轿车后面。小区大门的闸机如今看来十分可靠，但决明总是在脑海里幻想着金属疲劳的嘎吱声。

手机又开始震动。僵尸们开始躁动。

手机被掐断。僵尸们转瞬间变得温文尔雅。

决明不打算再挑战僵尸的耐心，也一点儿也不想挑战闸机制造商的良心。

决明主动给这个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僵尸们似乎能在空气中嗅到无线信号的出没，又开始张牙舞爪。

“喂喂。是谁快说话。”决明心跳开始加速。

“快点到超市来，晚了就没吃的了。”姐姐的声音传出来。

嗯？姐姐？决明瞬间判断出心远的状况。从五点出门的三个小时时间，足以让心远认清世界的改变，那么手机丢了说明曾经有过险情，也或许是最初的惊慌与逃窜；既然如今能够镇定地联系自己，并且将搜寻食物摆在第一要务，估计她已经在城市中发现了更多危机。

“姐，你和爸妈联系过了？”决明认为给家里报个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家里电话接不通。快来。”电话被挂断了。

看来对于手机信号能够引来僵尸这一特征，并不是决明一个人发现的。

闸机开始扭曲了，防线很快便会被突破。随着信号掐断，僵尸们不再推搡，脆弱的金属杆失去受力后却依然保持着一道弧线。

为什么是无线信号？即使不通话的时候，手机也在不停发送或接受信号，难道低强度的信号不足以让僵尸感兴趣？决明脑洞有些大，吞噬信号的怪物或许有？或者信号不过是搜索食物的方式，如同烤肉的香味一般，那么食物呢？

闸机是金属，小区的围墙有砖有混凝土有石灰，没见到哪个僵尸扒拉一块尝味道。带信号的人造物，金属越来越少，电路板、工程塑料、液晶屏、电池，还有什么？如果再分解到元素层面，那就太多了。

如果要决明选择，玻璃和塑料都可以排除。电池倒是不错，牙口好的话有嚼劲，而且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满大街停放的电瓶车的蓄电池没被僵尸吃掉，是不是因为它们不发送信号？还挺挑食的，不带香味的食物不吃还是咋的？

决明返回保安室，从对讲机中掰下一块小牛排大小的电池板。诱饵行动重新启动。果然妈妈的教诲总是有用的。

决明动用了腰力臂力腕力，但抛出去电池板只是落在二十多步远，堪堪越过了僵尸们的头顶。幸好没有砸到哪位，否则就是挑衅了。不知道挑衅僵尸是什么后果。

诱饵行动再次失败，忘记加香料了。没有信号发射的电池，居然没有引起僵尸们的哄抢。当然不排除电池其实压根不是僵尸的食物这一可能性。

万幸的是四处躲避的保安们留下了足够的对讲机。决明再次抛出了一只带有电池的对讲机，这次份量够重，预判也很好，落地距离超过了三十步，足够把僵尸从大门引开来。决明刚刚按下手中另一只对讲机的通话键，僵尸们就开始暴动了。

所有生物在抢夺食物的时候都是野蛮的。这一场景在自助餐餐厅的时候可以看见。哦，当然电视里的动物世界也会播放，但没有自助餐来得直观，后者更有代入感。

决明没有浪费时间，松开对讲机通话键，将剩余的几部对讲机塞入背包，立即冲出了小区。

邻居是僵尸的应对攻略

姐姐口中的超市，必定是离家500米不到的大型卖场。只有那里可以获得充足的食物。

不知道救援何时会开始，但出于对僵尸的信任，决明认为储存半年的食物是必须的。半年之内如果幸存者没有互相攻击，那就说明这个城市正式踏入了三级文明的序列……显然这是胡扯。

都是看一样的影视剧和网络小说长大的，决明自认为与姐姐的思路是一模一样的。最多自己比她多看了几部科幻剧，她比自己多看了几部恐怖剧而已。

城市求生嘛，谁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虽然平日里购物都不会列清单，但如果到了末日，还是知道哪些是必需品，哪些应该列为首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