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潺潺流水。本文选自
“我的知青岁月” 下部
图片:源 于 网 洛
歌曲:《 小 路 》
演唱:黑 鸭 子 组 合
我是一名知青,在此其间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也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我所说的算不算是爱情。
在我下乡的第七个年头,也就是1975年挂锄后的某一天。这一天天高云淡,闷热。
早饭后,我正在集体户里准备材料,落实公社布置的学小靳庄,结合本队的情况,批判小生产者的活动。上级领导要求各个小队一周后,在文化室内悬挂这方面的图画,用文字加以表述。
我一共设计出28张图片,要找一个能画图的人,按我的要求画好,还要写上毛笔字去说明图的意思。这一切都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然后由公社负责检查、落实、验收。
时间紧,任务重啊!我正在忙得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这声音敲得有节奏,有点儿。
是谁这么有礼貌?在农村有这等礼数的可不多。我感觉很新奇,开门就说:“进来吧,还客气啥!”
当我开门的瞬间,看到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闪动着一对黑葡萄般的双眸,水灵灵的大眼睛,幼稚可爱的小脸庞透着清纯,手里举起一封信,笑容可掬的说:“ 大哥哥,这是我姐姐让我交给你的信,让你去我家里一趟有事。” 他把信交给我,就连蹦带跳高兴的走了。
这个小姑娘我认识,是本大队乡小女教师桓××最小的小妹,六岁了。她走后我看了信的内容,是桓老师所在的学校布置的工作,让她在班级里搞教育学生的活动,内容和我们搞的差不多。她让我去帮她筹划,出点子。
在我工作非常忙的情况下,抽时间去帮别人干事,真恐完不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后来转念一想:人家是一名教师,自己如不过去,脸面上也过不去。况且学校和队里都在一个大队党组织的领导下,都是一盘棋,本位主义思想要收敛,要顾全大局。
我很快来到桓老师家,进屋只看到了她和小妹,就说:“桓老师,你的父母都不在家呀!” 她说:“我父母都去街里买东西了,不在家。大一点的弟弟、妹妹也都上学去了,只有自己与小妹在家。” 说完,她吩咐小妹出去玩一会儿。
我是直性子人,开门见山要帮她把事情解决了,直接就问桓老师说:“你找我来,不一定能帮到你,有什么别客气,尽管说好了。”
但是,桓老师放了炕桌,摆上了炒好的瓜籽,还给我倒了一杯水,与我分别坐在桌的两边,一副休闲的模样,说东道西。她一会夸我在大、小队的表现好,说我将来会有出息,大有作为。一会又说户里的××女知青与××处对象了,又说你有没有对象啊,怎么没处一个呀!
我忙着呢,实在是没有时间和她唠闲磕,就说:“ 你写信找我来,是想要谈落实上级布置的工作,你说说看,我能帮到你什么,咱们商议一下。”
这个时候,桓老师看着我目光就有些差异,她说:“ 咱倆个人今天先不说工作的事,能不能说点别的。”
说别的?说什么呀,听到这话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说:“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我面对着桓老师,只见她深情的目光躲躲闪闪,视线转到了一边,语气有些变化,柔弱的说:“ 就知道谈工作,看你那傻样!”然后声调降低了,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和你在一个大队几年了,一直在观查着你。接触几次,你思想品德好,要求上进,勤劳、善良、正直,我看在眼里,一次又一次感动了我。队里有人说咱俩在一起挺般配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她的脸羞得红红的低下了头。
听了这样的一番话,看着桓老师缅腆的表情,我明白了她在向我表白自己的爱情。我感觉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对答。
我已插队落户七年了,虽然我们都会感觉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但知青生涯让我不敢有恋爱的梦想。一段知青岁月的感触颇深,我曾目赌了很多知青婚恋的悲欢离合,让我敬而远之。在那么多的孽情,孽缘,孽债面前,知青是这一时代悲壮的人,承载得太多太多。所以,在这一问题上,我一直都是慎重的。秉持对自己负责,对她人负责。绝不凭一时冲动,留下遗憾,那样对人对己都不好。
我沉默,沉默了一小会儿,目视桓老师说:“我是一名知青,现在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不知道自己将来路在何方,在现在我的条件下不敢与人谈个人问题。”
听到我说的话,她说:“我可以等,等等那一天的到来。”
我说:“ 这样不现实,也不好,对你不公平。你是一个好姑娘,就不要等下去了,会误了自己的青春年华,要慎重的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要失掉自己的幸福。”
她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如果你觉得是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
这样的一句话,让我真的不能残忍的直面拒绝。面对一个姑娘家,伤人家的心自己不落忍。怎么表态呢,很矛盾,但也必须表态。
我硬着头皮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十分珍惜。当一个人付出感情时是有代价的,欺骗人的事我做不出来,希望你不要痴痴的等待一个飘渺的承喏,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要珍重,保持现在的友谊就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我委婉的表达思想感情,她的眼睛有些湿润,现场有点尴尬,弄得我心里很不安宁。但也只好送佛上西天了,称自己太忙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在桓老师的父母都在家时拜访,去她家里帮她出了点子,谋划了她的班会,使她圆满完成了上级领导布置的任务。因为我的参与,她的班级和我所在的小队双双被表扬,又参加了全公社的交流会,受到公社大会的表彰。
年末,大队又组织了学小靳庄文艺汇演。在汇演中途,主持人突然拿着一张条子,大声宣读,有人建议四队知青xx,演唱样板戏《白毛女》中杨白劳的一段唱。
我不知道啥事,大家都眼睛盯着我出场。我只好“拿鸭子上架”,尊命唱了 “卖豆腐挣下几个钱,……” 。
我刚刚唱完,下面清脆的声音就接起来了:“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没钱不能买,扯上……”。放眼望去,是桓老师甜美的歌声。台面上和台下面顿时响起来掌声,还有尖叫声。
这一段唱词,是我父亲在1950年时在乡政府开会时唱过的歌。那个时候刚解放不久,我父亲与桓老师的爸爸是同事,他在会场递条子,让我父亲唱的。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桓老师也用递条子的办法,让我唱了我父亲当年唱过的同一首歌,好感慨!
人是感情动物,我与桓老师同在一个大队,生活在一个小队,在以后也时常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每次相遇,她总是躲着我走;相见时,也总是羞答答的。
1976年末,我这个大龄知青回城了,与插队时的农民朋友接触少了,但我和一些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插队地方的一些信息,我还是知道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