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险峻的山峰穿着寒冷织成的衣裳,伟岸的身躯下有一个安静的小村庄,此时已经是半夜,村里的人早就呼呼大睡打起了响亮的鼾声。
彭大山两口子守在小草身边,庞玉兰看着小草紧闭的眼睛,眉头再次拧了起来。她转过头跟彭大山说道:‘‘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醒?烧也退了,按说该醒了,俺家的土方子管用的很,怎么这丫头还是这样啊?’’
彭大山看了一眼小草没有血色的脸说:‘‘保不齐这方子不对症,俺看等雪停了,去县城给她抓一副药要是再不行,那也就是这丫头的命,咱也没法子了。’’
庞玉兰:‘‘行,时候不早了,咱先睡吧,明早你得早起扫雪抓药,熬一夜身子可撑不住。’’
庞大山点点头,夫妻俩来到东边的屋子里,躺在炕上却久久没有睡意,彭大山突然对彭玉兰说:‘‘玉兰,对不住啊!俺知道咱家挺紧巴的,不该捡这么个小丫头回来,只是好歹是一条命,俺碰上了总不能看着她死。’’
彭玉兰看着彭大山黝黑的脸庞说:‘‘俺知道,咱虽不是啥富贵人家,可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
庞玉兰下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庞大山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痛苦和无奈,用他坚实的臂膀搂住了庞玉兰单薄的身子。
庞玉兰感受着怀抱里的温暖,想到乖巧可爱的女儿一滴泪流出眼眶。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几年俺老是梦到桃子,梦到她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伸出胖嘟嘟的胳膊要俺抱她,但每回俺都醒了。
彭大山听着庞玉兰哽咽的声音,心揪成了一团,耳边仿佛响起桃子一周岁时叫自己‘‘爹爹’’的声音稚嫩而清脆。
‘‘大山,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俺?要不这几年怎么会一直怀不上?’’庞玉兰说。
彭大山抚摸着庞玉兰的背说:‘‘你瞎想什么呢?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俺那不靠谱的表弟。至于怀孩子的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越急越不行,你先放宽心。’’
庞玉兰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往下放了放,这几年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桃子走了后;她肚子一直没动静,得亏公婆走得早,不然日子可不会过得这么清净,光是白眼就够人看的了。
不过她想起村长家的闺女看大山的眼神儿,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她明白这几年村里的壮劳力,不是被鬼子拉了壮丁,就是逃走了。
留下的大多都是妇道人家,就没剩几个男人,村长家的小女儿是他的老闺女,平时就宠得厉害,那可是个掌上明珠。如今她对自家男人起了这种心思,庞玉兰越想越心慌;毕竟自己这么些年没再生育,年纪越来越大,早不是鲜嫩的小姑娘了,自己娘家也没人,怎么能跟村长的女儿比?
村长还有个当保安队长的弟弟,在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可是啥都没有。
而且这彭家庄几百户人家几乎都姓彭,随便往哪户人家走,算算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往上数几代大家还是同一个老祖宗。大山娶自己的时候他二叔家就不太愿意,希望他娶个本村的姑娘,后来看他坚持,到底不是亲爹娘,不想坏了情分,才让自己过了门。
这些日子庞玉兰悬着心,生怕彭大山动了歪心思,但今晚这些话让她知道这根木头心里念着自己这就够了。
想着嘴角一弯,听着彭大山两短一长的鼾声,窝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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