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父亲吃饭
王汉文
我在楼上煮饭
炒菜
上桌
然后下楼去喊人吃饭
我穿过堂屋
父亲卧室
再到小储室
都没有父亲的影子
天都快黑了
父亲应该下班回来了啊
我又仔细地找一遍
看见小储室堆满了杂物
靠最里面的一张小床上
躺着一个男青年
另一头还有一个女青年
我问他们看见我父亲没有
他们说没有
我伸手在窗台下去摸
问我在这里烧的一壶开水呢
男的说不知道
奇怪
这男的女的我都不认识
怎么跑到我家里来
还双双躺在我家的床上
我又回到父亲的房间
发现灯开了
白炽灯泡
橙色的光
不是很亮
父亲的床是空的
被窝乱卷着
床头有一台小电视机歪斜着
开着
我将它扶正
这时我发现父亲床对面的沙发上
坐起一个女人
女人打着呵欠望着我笑
这女人不是我的母亲
她的年龄与我相仿
熟悉又陌生
我又来到堂屋
堂屋也是堆得乱七八糟
但那个用了几十年的方桌还在
我骑旧过的那辆旧自行车还在
桌上有一只小南瓜
我伸手去拿
已烂成了水一碰就散
这应该是我的家呀
是我上窑新建路上的老家呀
怎会是这般景象呢
我走出大门
看到有几个小孩趴在地上玩耍
其中有我的外孙
我说要吃晚饭了
问外孙看见太公回来没有
外孙的回答也是没有
我感觉很奇怪
站在门口发呆
父亲应该下班回家吃饭了呀
昨天还与我们一起吃饭的呢
哦不
等等
我想起来了
父亲好像不在了
他比母亲还先去世二十多年
他若在
今年就该九十八岁了
20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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