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伯从深圳回来,请父亲吃饭,父亲带着一家子去了。父亲还说,近来少见了,叙叙旧情啊!
五伯跟父亲是同村兄弟,比父亲年长5岁,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当过兵,还一起做过村长,一个正一个副。所以两家人倒是融合,感情也不弱。直到今时今日那份情谊始终在,他的儿子跟我哥是死党兼老友,五伯娘跟母亲也是几十年不倒的情谊。
至于我跟他的女儿小敏,少时确是青梅的好伙伴。常常,一放学,我就住她家跑,因为我暂时不用干活,她又比我年长点。我就站在她面前,看她做家务,洗菜,煮饭,喂猪,有时,我还邦忙,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说着人生大计。快要吃饭时,我就跑回家,当然,我母亲不会喊我回家吃饭的。
我们在那个阶段,是一对好姐妹,好玩伴,她还时不时来我家住一晚,我们躺在床上说着无厘头的话,看着黄色的灯光,听着外面犬叫声,觉得暖暖的。
有一次,我们去三婆家看昙花一现。三婆的丈夫与儿子都在香港,她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跟五伯是亲戚,她为人和善,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去她家玩的。小敏带我去,早早霸好床位,因为昙花要待半夜才开放,听小敏说,看了昙花开,就会富贵来哟。我们都想要啊!
我们吃过饭,在三婆处和其他小伙伴玩了许久,又走进里间,看着那株昙花,几朵白色的花朵,含苞欲放,发出淡淡的暗香,我用鼻子深吸一口,好香啊,什么时候才开啊。
小敏说,时间未到,可能要到零辰吧。
想等富贵不易啊!结果,等不到花开,早已找到周公,梦中那株昙花开了个灿烂。早上醒来,睁着半开的眼睛问小敏,花开了吗?你见到吗?
小敏一骨碌爬起来,我们走到昙花面前,那里还有含苞待放的花朵呢?
看着开尽了低垂的花朵,亳无生息,已是枯萎败相,昨晚那暗香夜吐,清贵娇艳的花样去那里了。我们相互埋怨,为什么看不到昙花一现啊,为什么我们要睡死去呢?三婆笑着说,昙花开时是零辰两点,你们睡得沉,叫不起来,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的。
我们诅丧归家而去,吸着清新的空气,走在晨间的石街上,要有多气恼就有多气恼,不忿啊,已走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之遥啊,为什么不将我们打醒啊。
昙花一现遗憾了几天,直到今天,我也没看过。
我们长大后,各分东西,小敏去了深圳,继而嫁了一个香港人。我们极少见面,那么多年,就互通过电话两次,亦不知她现在长成啥模样了。
五伯的儿子阿轩自小就任劳任怨,邦着做农田的辛苦活,收割插秧他都邦手,村中的男孩子干这活的不多,他们都是看牛煮饭待在晒谷场。长大后,他出外打工,有贵人扶持,在深圳开了两间厂,生了四个儿女,第四胎才盼来儿子。他发达了,不忘村中人,每年的九月重阳必回村子给上了六十岁的老人发放重阳礼品,或是钱或是米油。确是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不枉他发家致富。
他跟我哥的兄弟情,也是几十年不变,他不会瞧不起兄弟,在他工厂里也有村中的一 两个,他都给予好待遇。我哥也时不时去探望他,他也会回访,过年的初几必定是他们这群竹马的聚会之时。
五伯跟父亲一样,身体不似以前,老人家都差不多有高血压的问题,他们都在为健康努力,交流心得。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光阴似支离弦箭,箭箭去不回,所以,在余生,都珍惜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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