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个事我七岁以前没少干,不论男娃女娃,一言不合,上前就是一拳。村子人少,有个玩伴不容易,小孩子今天打架明天和,友情的小船虽偶有颠簸,但一直向前行驶。
不过记忆中有没有出现过梁力这样的手下败将呢?我真没印象。除非那一架中处于下风的是我,战输带来的挫败感让我潜意识里把那段耻辱的历史屏蔽了。
听族里人说梁力大概五岁时跟华叔回来族里,我那时应该已经被爸妈接到身边去了。
奶奶有五个儿子,房子却只有四间,大伯父以长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霸占了最新净漂亮的小洋房,二伯父也照样学样,五叔一直在国外,这个竞争对手可以忽略,四叔一看不对路,赶紧在剩下两间之中挑了稍微像样的那间,等我老爸退役回来,就只能入住残旧的祖屋了。
祖屋少说也有百多年历史了,有点像西关大屋的格局,外墙的青砖常常令我想起北京的四合院。
好在老爸争气,不声不响下海经商,闷声赚了钱把祖屋翻修了一遍,又依照祖屋的格局在旁边建了我后来的家,再在屋外加了一圈两米多高的围墙,把一些羡慕嫉妒恨悔不当初的目光隔绝在外。
老爸老妈常年在外奔波,只有逢年过节时才回来几天,祖屋和我家常常是爷爷奶奶在打理,我七岁的时候被爸妈接到城里,爷爷奶奶去世后,祖屋就托给了族里一位友好的婶娘打理,只有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时才会打开。
祖屋算是爷爷奶奶留给老爸的,再加上老爸有翻修的功劳,谁都不敢打它的主意。
逢年过节有客留宿也是住在我家,因为我家房间多,人口简单,且爸妈健谈。
家里有六个房间,有两个常年是空着的,有人留宿也完全应付得了。
只是有时也得看看留宿的是什么人。
晚饭后,我瘫在躺椅上看悬在天井上空的冷月,梁力拖着行李箱悠哉悠哉就进来了。
我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叫住他,“什么情况?走错地方了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错啊!这里不是三伯父家吗?”
看见我默然了,他就说,“那就没错了,我要住这里。”
What?谁批准的?
“三伯父让的。”他看着我很认真地答。
老爸在年初二那天就回厂里了,我正要打个电话跟他确认一下,这时伍女士进来了,招呼着梁力把行李箱往楼上搬。
看到这个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那小子上了楼,我才拉过伍女士问,“这个家伙真要住我家?要住到什么时候?”
伍女士说,“非常时期,他很他爸暂时无法离境,大概要在这里住到二月底。”
我靠,凭什么?
“为什么不去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他们屋里住,他们那屋也是空着的?”
伍女士说,“你大伯父和四叔没回来过年,二伯父那里刚好还有一个房间,给你华叔住了,阿力只好来这里了。”
“切,还委屈他了?”我撇了撇嘴,“他跟诺哥老好了,最佳烟友,小小年纪,烟龄可不年轻。”
伍女士一笑,“他也就比你小两岁而已。”
这可真没看出来,那小子再怎么打扮也掩盖不了浑身上下的中二气质。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我小时候真的跟他打过架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作为一个打遍全村小孩,找不到一个敌手的少年霸王,没理由对自己辉煌的战斗史毫无印象的。我真害怕事实真相是我猜测的那样。
“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伍女士皱了皱眉说,“你奶奶说的,把一个小孩打出鼻血了。”
我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刚刚看见那小子时的不爽感突然就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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