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险峻的山川中交织着无数涌清泉,秀美的景色中也潜藏着危险。简单,简单到只剩下一眼的青翠,也复杂,复杂到无迹可寻。这便是我出生的地方。
九六年冬天,伴随着家乡罕见的大雪降临世界,作为初生婴儿是便以体重刷新医院记录的我成为了这世界的新成员。回忆是一件奇怪的事,在某些关头总是不断涌现,又在你想要窥视之时消失不见。绞尽脑汁后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决定从头开始了。
从有记忆开始我便喜欢充满新意的生活,尝试着把花的种子和草的种子种在一起期望能长出新的东西,邻居家的豆腐皮是我最爱的食物,爱枪是每个男孩的天性,所以我赶在父亲下班之前用他的汽步枪打碎了他悉心培养的几十盆花,于是,第二天家里的气步枪便以上缴的名义消失在我的人生中。和哥哥打闹导致左脚骨裂,司机在我的喊骂声中把我送到医院,所以每次看见我都会调侃几句。上学之后,永远是班里的第一,无论是学习还是打架,小时候的争强好胜仿佛是自带的属性。就这样一直皮到了初中。
因为排斥英语,以0.3分的差距与重点中学失之交臂,被一所实验中学免费录取。备受打击后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孩子们总是喜欢在很多事情上分个高低,也伴随着很多莫名奇妙的矛盾,所以总是需要有人出来调解这些事情,我也就成了带头者,带领大家对抗其他的班级,终归不同与小学生打架只靠自己,于是我知道了人多势众的道理,广交朋友,用我妈的话来说一群“狐朋狗友”。时间还是证明她看走了眼。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的一帮势力,本来以为会顺顺利利的当上中学大哥,在学校里叱咤风云,但还是被父亲发现了端倪,于是我被安排到了当初失之交臂的重点中学读初三,父母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年,希望我能奋发图强考上重点高中,而我放弃学业两年后来到重点中学读书,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人数报表,看我名次就知道全年级人数的那一位。父母期盼着我认真学习,而我则在策划怎么“统治”现在的中学,在我实施计划时受到了这中学土著大哥的阻挠,于是和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最终被双双留校察。我也因此小有收敛安安稳稳的上了重点高中的高价班,如今想起还是要感谢家人从来没有放弃我。
高中,在第一次和所谓的社会人接触过之后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跟着他们厮混了一年多。按我父亲的话说,学校打电话过来老大总是获奖的信息而我总是处分通知。和外界接触多了见识多了便发现他们所谓的社会人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的乌合之众,于是我渐渐淡出了他们的世界。高二时发现有钱是一件特别厉害的事,于是我就茂足了劲开始赚钱,从最开始的情人节街头卖唱卖花到后来的班级服装定制,专科学校招生之类的事情,我开始有了可观的收入。也用这些钱做了些现在想起来仍然会佩服自己的事情。自己在外面租房,学音乐,给奶奶买玉饰......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高三毕业,毕业之后拿着自己挣的钱游历了中国的西南部,从张家界出发湖北,四川,贵州,云南。在大理时跟一群朋友一起上了苍山顶,一路听了好多好多故事,知道了故宫如何逃票,怎么才能见到阿里雪山的金顶,草原的涮羊肉和老北京涮羊肉的不同,海南人如何把水果跟盐搭配......一夜的畅聊之后,当太阳越过云层出现之时,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原来比口袋里有钱更有意义的是心里有故事啊,这日出的阳光仿佛是我新生活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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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我便出现在了隔壁县的复读学校里,因为我知道了所谓的会挣钱的人都是没读过书的人这套言论纯属扯淡,为了避免朋友们的好心打扰我来到隔壁县苦读一年,最终也算勉勉强强考上大学。
曾经在外面租房的我从来不会想家,也从来不会和家人相互问候,年少轻狂总是我行我素,仿佛亲人并没有外面的好友重要,除了和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关系很好,和父母永远是叛逆期的状态,咬牙切齿。父母也因为各自的工作无暇顾及我,我们刚好错开的时间差让我们本来就很少的见面变的更少了。知道父亲的一次重病才让我意识到原来亲人之间的纽带是永远无法切断的,我明白了父母对我的那种情感,那一次,和亲人们不分日夜的守在医院时成为了我和家人待再一起的最长的时间,知道父亲康复后,我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从心底一直笑到了嘴角,从此与家人冷眼相待咬牙切齿的那个小子终于不见了,父亲的一句“二小子终于懂事了。”之后我回报的只能是一个久违的笑容。
如今的我离开了朋友,离开了家人,但我并不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至上那些经历让我更加明白家人的重要,明白爸妈对自己永远抱有希望的心情,明白了朋友之间并不是一时的相互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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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如此回忆自己的人生,过往就像是老照片一样一点一点的被翻出来,时光飞逝在我们不经意之间,那些幸福的,悲伤的,拥有过,失去过的昨天也告诉我展开双手拥抱明天,用这小段文字描述我的前半生似乎有写轻描淡写的意思,但是那又如何呢。就如李宗盛的《山丘》中写道:
“想说却还没说的
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的唱着
淡淡的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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