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容慕柔抓着姑母臂膀的手不经缩了缩,身子也往后靠了靠。“走都快走了,还碰到这瘟神。”容慕柔心里暗自嘀咕着。
司南筝接到司家二老把容慕柔接回去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开董事会议,市场部总监慷慨激昂地介绍着南美版块战略扩张的详细计划,而那些抑扬顿挫的措辞却没有在司南筝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他唯一思考的是,这个丫头回去了就没人给他暖床了,于是乎,他砰地一声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讶又探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留下杨维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一众董事,思索着“是我的方案太差了?把大boss气跑了?”
此刻,司南筝正盯着躲在容茸身后的容慕柔,对其他存在视若无睹,那种眼神是赤裸裸、直勾勾的,让容茸看着很是不舒服,就像一只猛兽,在母羚羊眼前硬生生把小羚羊生吞活剥了。
“云夫人。”司南筝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而眼神却始终盯着她身后的小人儿。
容茸僵着脸笑了笑,“哎,南筝。”她拍了拍容慕柔的手“我今天是来接阿柔回去的。”语气虽软糯却带着坚决。
“我知道。”司南筝走到容慕柔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很软,在阳光下显出亚麻色的光泽,触感很好。望着她被揉乱的头发,和头发下那双散发着恶狠狠光芒又无可奈何的眼睛,他不禁嘴角上扬笑了笑。在场的佣人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被叫做万年冰山的筝少爷居然笑了,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
司家二老在门口处,看着这一画面,对望了一眼。“看来咱们这孙子对这小姑娘的不一般呐。”老爷子先开口道。
“也难得,希望他能从牧牧的阴影里走出来吧。”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可你,不觉得云太太的这个小侄女,长得和牧牧很像嘛。尤其是那双眼睛。”
司老太太哑然,她这孙子,什么都很优秀,可还是难过情关。牧牧已经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再也抹不去了。
“小丫头,再见。”司南筝望着眼前的小女孩,眯了眯眼。
“再也不见!”容慕柔不耐烦地甩开了头顶上的那只手。还想再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容慕柔心里暗自嘀咕着。
“姑姑我们快走吧。”直接无视掉身边高大的身影,她拉着姑姑的手就往铁门外跑,季伯的车就在门外停着。
“大猪头快跟上来,你难不成想要在这里生根发芽嘛!”容慕柔看着她哥气得直跺脚,这个见色忘义的猪头,此刻还有心情和那个司家的女儿执手互别,她真想一脚踢他头上,打成个猪头。
去司家的时候是被五花大绑捆着去的,回来的的时候像做贼一样飞也似的逃离,容慕柔前十几年的生涯还没有这么狼狈过,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色鬼所赐。谁会想到,在学校里横着走,有云家二少爷和容慕城两位顶级大帅哥护驾的容慕柔,在司家的日子如同蝼蚁一样任人宰割。有朝一日,她必然会让他付出代价!
回到云家宅子的时候日已落西山。云宅座落于北城最北的天暮山,取云卷云舒,暮色苍茫之意。不同于其他大家族,要么坐落在繁华的黄金地段,抑或是富豪云集,寸土寸金的半山区,云家老太爷把房子建在了深山老林里,开车前往市区要花近两个小时,所以每次上学,容慕柔都要和公鸡醒得差不多早,在蝉鸣蛙叫中被容慕城从床上拖拽起来。
“柔柔回来了呀。”一进门,就看到云帆拿着报纸坐在客厅里。容慕柔的这位姑父,和她的姑母对待她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如果说,姑母像棉花般柔软细腻,把容慕柔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受一点伤害,这位姑父就像根荆棘,一直试图穿过棉花的包围,带给容慕柔实实在在的教训。“你这侄女,就是缺个管教她的人,才这么跋扈。”每次他都会吹胡子瞪眼好一阵,向容茸悉数容慕柔犯下的种种恶行,譬如总是偷溜进他的花园房,把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给拔光,譬如整天唆使她表哥和亲哥去山上追野兔子,最后兔子没追到,人差点搞丢了,又譬如心血来潮去后院的老柴房里学古人烧柴做饭,最后差点把院子给烧了。等等罪状把容茸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然而容茸还是舍不得去责怪容慕柔一句,任凭她胡闹着,让这姑父恨铁不成钢。
“姑父好久不见呐。”容慕柔眯着眼睛笑了笑,心里头已经给眼前这位带着眼镜,一股子书生气的中年男子上了一番十大酷刑。自己落入司家之手,除了司家势力强大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的这位姑父不肯出手相救。她依稀还记得那晚偷听到的话,“小茸,阿柔这次也该尝点苦头了,这么任性妄为的事情居然都做得出,今后还不知要捅出什么大篓子。让她去司家赔罪,也好削削她的锐气。”
容茸半夜的叹气和第二天的愁容,让容慕柔对这位姑父的讨厌程度加深了许多。
“嗯,在司家的这些天过得怎么样?过来让姑父看看有没有瘦了。”云帆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观察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小女孩,伸手示意她过去。虽然他对容慕柔的行为有诸多不满,但是好歹也是侄女,十来岁就接到身边养着,感情还是有的,将她推给司家,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不舍和心疼的。
“让您失望了,照样吃得饱,睡得着。”容慕柔径直在沙放上坐下,剥起了手边的橘子。
“你这孩子,好好说话,你姑父也是关心你。”云家老祖宗撑着拐杖走了出来,面带不悦地说了容慕柔几句。
“老祖宗,柔儿这些天可想你了。”见云家老太太出来,容慕柔赶紧上前去搀扶着,面带委屈地诉苦。“那司家坏透了,饭不给我吃,觉也不给我睡,一天到晚吩咐我做这做那,而且还打我,你看!随后她把袖子撩了起来,露出肩膀上的瘀痕。”
“这司家,居然这么过分!”云老太太立刻心疼起眼前的曾孙侄女了,“每次去问不是都说你过的好好的嘛,怎么背地里使这么坏的招。云帆,你明天一定要去找那司擎骁问清楚,我们家的姑娘可不是任人随便欺负的。”
容慕柔心里窃喜,她的这位老祖宗,做事风格就是这么对她胃口,又那么好忽悠,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
“老祖宗对我太好了。尤其要找那个司筝南,好好算算账。”容慕柔假装抽泣了几声,咬牙切齿地说了出了司筝南三个字。
云帆看着云老太太不禁摇了摇头,果然,那些被骗子忽悠的大多是老年人。“奶奶,擎骁向我保证过,不回亏待柔柔的,你不要信这丫头瞎编的话。司家的为人您也是清楚的,他们既然说柔柔过得好,就绝不会苛刻她的。”云帆虽狠着心将容慕柔推了出去,但还是和司擎骁,他的这位铁哥们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欺负了他们家柔柔。
容慕柔心里一口老血喷出来,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揭穿她嘛?虽然说司家没有虐待她,可是她这些天也根本就不住在司家啊,每天就和司筝南朝夕相处着,那个变态对自己做的事情,和虐待又有什么区别。这些事情她又不能说出来,因为她没脸说呀,难以启齿。况且她今天在车上又听姑姑说云梦萝要和这位死变态订婚了,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姑姑小姨子的未婚夫有什么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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